“是真的。”檀一为了安抚她，声音和动作都极尽地温柔，他俯脸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你好好在家里别跑，过两天来看我吧。”

“你骗人!”阿那瑰握着拳，狠狠跺脚，“你说你不去当和尚！”

檀一还算镇定，“都收好了。”

人都是天喜地的，唯有阿好不愿走，去檀一那里哭了一场后被送走了。

檀一面孔冷清极了，朝正堂望了会，他没说话，挣开阿那瑰的手，往堂上去了。

檀济泪微笑：“寺里饮起居不比家中，你要戒奢以俭，潜心是佛，时刻铭记圣恩。”

檀济始料未及，“今天就去？”

父无声对视片刻，檀济心怆然，端起茶瓯时，手上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

回到别院，生了一通闷气，听见外有了响动，她心里一，又蹑手蹑脚到了院外，从门往外瞧去，见檀府外的巷里人攒动，檀济带着一众家人立在门边，檀一与叔伯弟兄们依次拜别，

檀济到底不放心，缓缓着，又说：“带两个细心的家去服侍你。”

暮将尽，别院里柳絮飘扬，莺飞蝶舞，廊檐下却清冷了，只留了绫帕和纨扇在石案上。阿那瑰倚在窗边，看着外的繁，心里空落落的，听见隔墙人声喧嚣，阿那瑰忙来看闹，见数名执戟的侍卫踞在上，一名黄衣使被檀济亲自迎上正堂，阿那瑰满肚的疑窦，拉着檀一的手，“这些人来什么？”

辞别了檀济，檀一走堂外，一路神在人群中逡巡，不见阿那瑰影，他还略觉得释然。回到住，刚一掀帘，就被一捧雪片似的纸笺扔到脸上，那都是他握着阿那瑰的手写的字。连笔、墨锭、棋都砸了过来，檀一没动，闭了下，阿那瑰一张怒气冲天的脸到了面前。

“别等我，我不来！”阿那瑰躲开他的神，奋力甩开手，拎着裙摆往外跑了。

黄衣使接了茶，笑：“檀侍中明天就要启程离京了，奉了御旨，来为侍中送行。”

这个吻像个咒，阿那瑰顿时气了，她睁大一双又清又亮的眸，木然地盯着他。“我不去，”她陡然回过神，“我不喜寺里！”想起在栖云寺那些闷死人的日，她眉梢厌烦地吊起来。

早走晚走，总归要去的，檀济喟叹一声，看向檀一，“你的行装都收好了？”

“来吧，”檀一很执着，“我在寺里等你。”

阿那瑰挤过家们，悄悄到了堂外，手扒着门扇，探探脑地张望。

檀一应了。

“阿松，”檀一忍耐了一会阿那瑰的拳打脚踢，然后攥住她的两只手腕，不许她再撒泼，“我就去住一段时间，”他好言好语地哄着她，“我从小就常在寺里住，也不算什么，过几个月就回来。”

阿那瑰憋红了脸，胳膊挣不动，她气得蹦了几下，“我不信！”

使：“府外那些侍卫，是要护送檀郎去天宝寺的。”

“郎君现在寺里安顿下来，明天侍中也走得放心，不是吗？”

这些日，闻讯赶来践行的老友也不少，檀济都是闭门谢客。他恭谨地拱了拱手，是个激涕零的姿态，“谢陛下隆恩。”

“是。”

檀一垂眸，当堂下跪，对檀济叩首，“父亲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