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扑”的一声笑了，“阿松，”她扯了只纨扇，款款地往殿上一坐，“两年不见，你的还是这样浅。”她故意在阿松的发上打量，要拿曾经在华林蒲的事来羞辱她，“你的发还是怪模怪样，怎么不包起来？”

阿松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服侍过起居。沾了珠的洁白肌肤在前晃来晃去，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但竭力地镇定——以免刘昭容要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她振振有词地说：“陛下就喜我这样。”

婢称是，瞧了瞧刻漏，“三更了。”

阿松忽闪着纤长的睫，她这半晌听了太多溢之词，已经麻木了。平淡地往镜里瞥了一，她嗤：“我当然啦，不然怎么会人人都喜我？”她正兴的时候，不想听到陛下这两个字，厌烦地一掀眉，她说：“你快闭嘴，好吵。”

近来建康城里民横行，饿殍满地，薛纨早习以为常了，他：“陛下说

刘昭容瞧见她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就厌恶，她冷着脸：“这芙蓉才开没几天，里谁都不准采，都被你糟蹋了。”

也兴许皇帝喜女人哭哭啼啼的，风一就倒。阿松想起栖云寺的袁夫人，一双濡漆黑的眉揪了。

男人大概都是那样的。一把她在床上的时候，其实脸上的表情也有凶，要吃人似的，可她那时候非但不怕，反而还很喜……阿松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冷哼一声——要是皇帝敢打她，她就把他的脖咬断。

刘昭容瞧着满池光秃秃的杆，气得骂：“俗！”她是个诗书人家的闺秀，骂不太难听的话，只能冷嘲一声：“暴殄天！”

“你还在这什么啊？”阿松难得兴一会，她不客气地赶人了，“等陛下吗？可陛下说，你太丑了，他看都不想看你一。”

阿松沐浴完，被婢们围着，往上堆了一件又一件，上披了一层又一层，简直要急躁起来。她先是坐在殿上等，又歪在榻上等，一听见响动，立即警觉地睁开，“陛下来了？”问了无数回，到蜡炬成灰，月落星沉，她熬不住，往床上一倒，睡着了。

“包什么？”阿松笑的，那芙蓉在上沉甸甸的，她扯下来，在小脸上轻拂，漫不经心：“陛下就喜我这个样呀。”

“我喜，”阿松咯咯一笑，“谁说不准采？陛下把这一池芙蓉都赐给了我，我想采就采。”不仅要采，她还命两名内侍放了扁舟，去天渊池，将里盛放的芙蓉全都摘了来，珠夹杂着清芬飞溅，她也不在乎，往榻上铺了厚厚一层，躺上去了两。

晨光熹微时，薛纨到了御前复命，“劫掠天宝寺的民都已经捉拿了。”

“什么民？”皇帝憋了一整夜的气，猛地拍案，“朕才驾幸天宝寺，这些人分明是谋逆！”

婢见她一会拧眉，一会微笑，表情瞬息万变，轻轻掩嘴一笑，将一面菱小铜镜递过来，说：“夫人，你看你，脸儿红红的，里要滴，多好看呀。”

刘昭容一张俏脸白里泛青，丢下纨扇气冲冲地走了。阿松好不得意，在芙蓉堆里微笑了一阵，婢将她扶了起来——她一阵撒，了汗，鬓发也濡了，婢把她推浴桶，见她野，忧心忡忡地劝说：“夫人这个样，怎么服侍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