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备车，我要亲自去谢府。”

“是。”婢女掩笑，“连太后都说，他们这是天定的姻缘,任谁也拆不开呢。”

“哦？”阿松自床靠上坐起，一双艳媚的眸视着他，“檀祭酒去不去？”

王牢却思熟虑：“听说安国公，檀刺史都要去，檀祭酒是咱们府上的佐官，这个礼不能敷衍吧？”

“檀祭酒去哪了？”她问。

王牢倒是好脾气，翌日早，又捧着礼盒毕恭毕敬到了阿松这里，问:“今日谢府老夫人寿诞，要大摆宴席，夫人看看咱们这些礼妥不妥？”

第57章、双飞西园草（十七）

“等武安公一年丧祭，你就除服，预备婚事吧。”这些日檀一时常觐见，皇帝对他十分熟稔了，说话也亲切了不少，“至于檀夫人嘛，你和檀涓都在洛，她又何必回建康去？”皇帝心情极佳，还说了句俏话，“朕送你一个貌贤淑的妻，换你一个非亲生的姊妹，不算你吃亏吧？”

“臣愿意，”檀一叩首，“谢主隆恩。”

“不用你听明白。”因为檀一，阿松对王牢也恶声恶气，斥了他一句，她回到房里，闭了门窗，把袅袅光都挡在了外，然后昏昏沉沉地一栽昏暗的帷帐里。

“怕什么？檀祭酒忙得没工夫回府，难我不能去当面向他喜？”

“大概也去。”

“躲着我？”阿松不禁发一声轻哂。

檀一和谢氏要结亲的消息在寿公府不胫而走，皇帝金赐婚,原本就是极大的荣耀,而檀一和谢氏的不解之缘又为这桩婚事锦上添,足以让寿公府众人津津乐上数日,而一扫吴王的丧事所带来的愁云惨雾。

也欣然笑了，“借着这个由，朕再给你添一桩喜事——准你降等袭爵，堂堂的武安侯，也算得起谢家的女儿了，这回谢羡可不能再推三阻四了吧？”

“亲自去？”王牢傻了。吴王亡故才月余，府里的女眷们居简，连笑容都小心翼翼，她兴致地去赴别人家喜宴，图的什么呢？问也不敢问，见阿松拿起玉梳坐在镜台前，王牢只能放下礼盒，匆忙命人去备车。

“去邙山陵了,”王牢赶来回话，“檀祭酒捎了话，这几天忙,先不回府里。”

愗华被婢女请了来，她这几天没打采，听到要去谢府，越发打起了退堂鼓，“阿松，我不想去。”

婢女们换上了衫，在秋千架边掐，阿松正默默望着窗外的翩跹人影，听到这话,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也平了，迟滞了一会，才问：“檀祭酒和谢娘？”

谢羡自到了洛，谨小慎微，这回得了皇帝的赐婚，是大大地扬眉吐气了，正要借着这个宴席庆贺一番。阿松彻夜未眠，没有等来檀一只言片语，心里正憋着火，不耐烦：“不看了，送过去吧。”

“夫人说什么？”王牢仍旧赔着笑，掏了掏耳朵，“方才没听见。”

檀一整个人都愣住了。皇帝本以为他要喜极而泣，谁知久等无果，他似有所悟，眉微微一扬，“你不愿意？”

阿松一言不发，走门外。三月的时节，东风袅袅,人们的脚步似乎也轻快起来，阿松在黄莺滴沥的鸣叫中穿过游廊,到了檀一的庑房，房里空寂无人,唯有微风拂着窗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