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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先生 师团孟(4/7)

撵得到处乱跑,飞上了墙头树梢。看来他令鸡犬不宁的能力是天生。想到这,我一拍脑袋,拽个人就问,狗肉呢?克虏伯摇摇头。

狗肉仍在禅达街头游荡,搜寻着他好兄弟的气味。时隔一个月死啦的气味重新出现,令他疯狂。但现在没人知道它的踪迹。我们是后来在街头转角撞见它的。炮弹一样的狗肉差点把我们两人都撞翻,然后猛扑到死啦身上,用口水给他洗礼,急得冒出了狗王平时不会有的嘤咛。这么一条威猛的大狗无缘无故扑上来,死啦却没有害怕地搂住了狗肉。

我们还在街头邂逅了不辣。不辣拄着拐摸摸死啦死啦的脑袋,说现在倒好喽,可以和我一样当个叫花子了。他告诉我们,自己也要走了,回老家湖南。他蹦跶着,用一条腿,在远处冲我们用力挥挥手,消失了。

死啦死啦也学着蹦跶,我在他后脑拍了一下。他咒骂,死瘸子。我愣住了,抓住他的双肩逼问,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他不乐意了,扭着身挣脱了我,指着我的腿说瘸子,又指指远处不辣消失的方向,他也是。希望和火星子一样,闪了一下,灭了。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似乎在重新学习成长,虽然目前没学点好。

话说回来,那天我们在小醉家吃了饭。克虏伯这个一向抱住碗就不放的主儿竟然主动给死啦分了一半。我们都对他曾经加入行刑队的事绝口不提。这个团走的走散的散,已经经不起再折腾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虞啸卿又找上了我。北上是决定好的事。死啦既然留出来一个空缺,那就职位挨个往上升。我看着调令手有点发抖。死啦既没死成,也没谏成,只是徒然变成了个傻子。我颤抖着问,他呢?虞啸卿说他会留在我身边,这点你放心。我不回答。虞啸卿自顾自地说,多陪陪他吧,还有一个月。

于是我住进了曾经的师部,现在的军部,给死啦当贴身保姆,还附赠一只狗肉。我不再叫他死啦死啦,团座或者龙文章,我叫他小龙。因为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不想他顶着别人的名号活着。这也是在警醒我自己。

但虞啸卿是个不会放弃的顽固分子,相处时时常提起他俩的回忆。如果不是关键事件对得上,我会以为他活在另一个世界。这又是一个和他挥刀纵马大砍日军脑袋一样的幻想中的罗曼蒂克故事。有时小龙听累了,会靠着他睡觉。看着虞啸卿柔情万种地抱起他去休息,我就胆寒。因为那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的。或者更露骨地说,我担心他对小龙出手。好在这样的事,目前没有发生。

有一天早上,死啦死啦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我催促他起床。他没像平时撒娇耍赖要睡回笼觉,只是怔怔看着天花板。现在什么时候?我说您自个看啊。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不起来,虞啸卿拿马鞭抽您屁股。虞啸卿知道吧?真身是只大老虎。一口一个你。

他猛地坐起来。怎么说话呢?掌嘴。我叠衣服的手颤了颤,回头见鬼一样望向他。他从床上跳了下来,轻盈得很,扫了一眼周围有点不解。我们怎么在师部?我失去理智地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别说话!他睁大了眼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神经。我只感觉有人在拿我心脏擂鼓一样。咚咚咚,咚咚咚。甚至咽喉都被扼紧,有一丝血气弥漫。

你个骗子!你之前都是在装吗?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听起来像鸭嗓一样尖利,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我明明已经接受了他的离开。没等我多想,他把我揽进了怀里跟摸狗肉一样揉乱我的头发。烦啦,怎么了?南天门不都过来了?你哭什么?

我哽住,抬头问他今天几月几号?他死样活气地笑笑,不是我问你吗?大概,大概是......一觉醒来感觉脑袋特别疼,你不是拿我脑壳砸核桃了吧。去你的。小太爷才不做这种缺德事。我把鼻涕偷偷抹在他的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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