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的淚滾落角，似斷了線的珍珠。

李承澤靠坐在椅榻上，哭紅了雙眸，正面無表情地著淚，目光渙散，好似丟了魂魄。

程暉兒不甘示弱地回嘴：“本來就是，我說得又沒錯！”

小蓮僵了下，直接伏跪在地：“請陛下恕罪！”

宮裡人對於新帝的恐懼是渾然天成的，哪怕新帝長得俊無雙，見識過他手段的人都會因他的心狠手辣而畏懼。

然而，李承澤卻為了她哭了。那個瘋究竟對李承澤了什麼，讓李承澤如此重視她。

小蓮端著羹湯，來到李承澤面前，小心翼翼：“殿下，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喝些湯吧，不然體會受不住的。”

“妳！”小蓮教養好，沒學過什麼罵人的話，一時間想不到話來回懟，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算了，不跟妳說了。”

如此細想，李承澤之前的反應就很不對勁，竟為了李承恩頂撞，乃至撒謊騙他，李承澤是個對別人無情，對自己更加冷酷的人，不可能會為了區區一個護衛到這種地步。

新帝睨她一，不再多言，越過她，徑直向寢室走去。

“承澤。”新帝柔聲喚著。

新帝緊緊抱住李承澤，李承澤沉默不語，掙扎得劇烈，像隻發狂的小貓，衣裳都在掙扎中亂了開，緻的鎖骨。新帝扯開李承澤的腰帶，將李承澤的雙手反綁在後。

李承澤渾一顫，沒有動。新帝坐上椅榻，順勢將李承澤帶懷中，然而方一觸碰到李承澤，李承澤就激烈地反抗起來，幾從新帝的懷抱掙脫。

新帝將托盤放在桌上，走向李承澤：“承澤。”

為什麼？

為什麼。

新帝瞭然，對著後的侯太監：“帶她去庫房領賞。”

小蓮怒：“妳怎麼這樣說話呀！”

李承澤卻仍不願輕易屈服，張咬住新帝的頸側，發了狠，死死地，新帝摟住李承澤，撫摸著他的腦袋，撕裂般的痛楚一陣一陣，染了血的芬芳。

程暉兒撇撇嘴：“反正餓個幾頓飯死不了，讓他餓唄。”

“去。”李承澤背過，只留給小蓮一個孤寂又脆弱的背影。

小蓮搖搖頭，嘆了氣。

拿著雞撢清掃擺設的程暉兒見了小蓮：“怎麼著，他還是沒喝？”

李承澤正懨懨地蜷縮在椅榻上，背對著新帝。

小蓮著頭：“殿下……”

想不明白。

新帝仔細端詳著李承澤，不對，反應不對。倘若真如李承恩所言，李承澤只是把她當成護衛，李承澤沒理由會為了她的死而哭泣，之前他在鴻門宴那晚殺死八家將時，李承澤也不過是臉雪白幾分而已。

李承澤回過神，視線掠過小蓮，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去。”

新帝從小蓮手中接過托盤，那羹湯還冒著白煙：“承澤今天有用膳嗎？”

李承澤顫了顫，溢破碎的嗚咽，哭得極其傷心。新帝輕鬆地開李承澤的牙關，扼住李承澤的後頸，哭泣的李承澤亦是麗至極的，無聲崩潰，無息破碎，著實惹人愛憐。

新帝望著小蓮手裡的托盤：“給承澤的？”

小蓮拘謹地點點頭：“啟秉陛下，殿下不喜，所以婢想著去小廚房給殿下熬些粥。”

小蓮無可奈何，只得端著羹湯走回正殿。

程暉兒聽見殿外的動靜，也走了過來，見到朝思暮想的新帝，心蕩漾，她跪下，喜悅：“婢叩見陛下。”

小蓮端著熱騰騰的羹湯走殿下，準備將湯端回去小廚房，孰料前腳才剛邁門階，一襲黑袍的新帝就闖簾。

侯公公彎下腰：“老遵旨。”

小蓮忙不迭地跪下，聲音發顫：“婢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夜晚，孤月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