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霜没回：“不舒坦。”

京三品官两到三年的俸禄，算给独摆足排场。

她轻手轻脚地下榻，扯一件裘衣披上，孤穿过空落落的寝殿。

她默然良久，终究还是挑了另外一件事来转移视线。“骆实近日如何？”

长庚暗暗攥拳，指甲抠住掌心，面上却忽得展笑颜。“殿下放心，长庚永远是那个会剜心给您当药的狗，十年如一日。”

陆重霜一觉醒来，长庚仍睡在她侧。

陆重霜小猫似的蜷缩在床榻，鼻翼发一声满意的轻哼，她黏腻地唤着“长庚，长庚”，像在叫一条懂事的小狗。

“一直待在殿内，很是安分。”长庚说。

“殿下有心事。”不知何时，长庚站到了她后。

“罢了，不说他，疼的事已经够多了。”陆重霜说着，猛然咳嗽几声，因忧思过甚而日益苍白的面容，骤然浮现一层病态的薄红。

陆重霜一时无言。

陆重霜侧面瞥向长庚，冷峭的神在他上默默淌。

“他认得本王的父君。”她的嗓音轻若月光。“一个凭空冒来的孤儿，又与如月公相识……长庚，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被调包的皇。”

陆重霜伸手牵住他的衣袖。“不必了，明日再喝吧……省得又一窝蜂人往我这里涌，烦呢。”

启门外望，原是下了场雨，隐隐传来雨打芭蕉的萧瑟声。

“了冷风。”

安置骆实是葶办的。她原计划将骆实安排在距离晋王寝殿最近的屋，可还没着手去，就被长庚截住，骆实就这样被打发到最偏僻的殿宇陪野猫。

掰指算，是十二年前的事。彼时长庚刚被父母卖内，还未净，他随一众男孩被带到寝

夜梦魇。

长庚心弦一颤。

王霸之术，在于权衡——她谙此。

那段甚嚣尘上的言自始至终都是扎在她心里的尖刺。

“殿下……长庚陪伴在您边十多年了，您骗不了我。”

“长庚，此事除你外，无人知晓。保守秘密，长庚……那事，我经不起再来一次了。”少女一字一句地说，声调里藏着寂寞的回响。“我说过，只要忠心，你就能活到最后。到那时你想要什么都行。”

长庚听闻，翻起。“我去叫人煮姜茶。”

陆重霜微微一愣，“你还记得呢。”

沉重的夜里，院的像漆黑的泥沼。

长庚帘低垂，转去抚主的后颈，手指温细腻，摸得她心微微发。他俯下，薄印在锁骨，沿着那截细细的骨辗转舐，在它与起伏的间划一隐约的痕。

可哪家的狗如他这般会服侍人，又有哪家的狗生着那般雄伟的什，能让女主人轻低。他那双狐狸似的眸在一片影里尤为邪气，藏着些不能见人的心思似的，又像是砚台里积攒着的涸的墨。

“殿下何此言？”

府里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陆重霜一清二楚。她故意睁一只闭一只，算给长庚尝甜，也好让底下人知，内侍大人说话还是用的，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来越矩。

陆重霜短促地应了声，继而搓捻手指，徐徐。“安分就好……就怕是谁家安来的钉。”

长庚赶忙握住她的手，。“殿下可是受凉了？”

“我已经派左无妗去查。”陆重霜接着往下说。“不是最好……如若是，人在府里，理起来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