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毓川艰难地上了三楼。

因为他不知好歹，所以才被老天惩罚。

唐伊乐觉得自己像个偷摸来嫖的恩客，这就要恬不知耻地上床了。

可是这句话说得太轻，唐伊乐没听见，她问了句“什么”，可是他也没有力气再说一遍，只是颓然地低下。

唐伊乐非常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心怒放，绷着一张脸问：“洗脸刷牙你自己可以吧？”

很久后冷毓川才轻声说：“是我活该。”

开到了家唐伊乐又开始唠叨：“哎呀这个别墅买的早，当时没概念，装修队劝我爸要装个电梯，我和我爸都觉得年纪轻轻地装那个嘛，浪费地方，这下可麻烦了，卧室在三楼……”

冷毓川也绷着一张脸，小声说：“我在家都已经洗好了。”

她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都考虑到六十年后的事了，完全违背刚才“绝不缠着你”的豪言壮语，有儿张地停了下来。好在冷毓川也不知听没听去，只是还那样面凝重地看着窗外。

他说着就在唐伊乐的床边坐下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床上成一团的被。

黑暗中唐伊

唐伊乐习惯了冬天气夏天空调都开得很足，房间是恒温的，这床被，还是夏天他搬过来时盖的那床，气味和质都很熟悉。

冷毓川行动不便，拐杖是医院临时买的，还用不熟练，刚才从他家下楼的时候就险象环生——老旧的木质楼梯咯咯吱吱的，随时可能塌掉的样，还，他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我去地下室睡吧。”冷毓川艰难地把向右侧倾斜，尽量用陌生的两只腋拐平衡，“我记得那儿有个沙发，回如果画画也方便。”

两个人又跟前一阵似的，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像一对情破裂的中年夫妻，互相没有碰。

他，又说：“现在医学很发达了，不行就换个钛合金的人工膝盖嘛，使用寿命也有十五二十年的，跟原装的一样好使，你这会儿换一个，四十岁再换一个，五十五岁换一个，七十岁再换一个，到八十五就别换啦，反正老儿也得坐椅了，我推你，哈哈。”

这个想法把她搞得怪不好意思的，小心地仰面躺在另一边床沿上，自以为贴地装睡起来。

冷毓川抬起来看看她。

她咬着嘴，怯生生的，不敢要他去睡她的房间，他心得不像样，费力地抬抬下指着楼梯说：“上楼。”

来时冷毓川已经关灯躺好了，她的床大，被也大，他受伤的左放在床的外侧，也掩在了被底下。

唐伊乐几乎要兴地尖叫，却还是故作淡定地下楼去把冷毓川的东西拿了上来，又了半个多小时慢吞吞地洗澡，想让自己冷静儿。

唐伊乐犹豫了一下，不太敢否决他的样，只小心地说：“地下室气不足，天越来越冷了……而且那个沙发是红木的，很……要不你睡二楼的客房，少、少爬一层楼。”

唐伊乐家的楼梯还算平整宽敞，但也容不下两个人并排，唐伊乐胆战心惊地跟在他后，觉得万一他摔下来她还能接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