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因夜雪天寒，那门房也耐受不住，便匆匆将门关了、缩回屋里烤火去了，将沈西泠一个人关在了门外。

她在门前跪了许久许久，有多久倒是说不清，只是夜中门房换班，新来的门房打开门察看时见她仍跪在门前却吓了一，惊问：“你怎么还跪在这里？前一班人不都说了让你走了吗？”

“你替我受？”白松听言却是笑了，“七十鞭你能受几下？不到二十鞭就能要你的命。”

儿在白松的抚摸下发低低的嘶鸣，沈西泠听见他笑说：“顺便你也试试给我求个情——说实话我现在也有儿后悔，犯不上为你个小丫受这么些鞭。”

夜雪纷纷，那当真是建康城数十年也难遇的一场大雪，山中的石阶都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寒风凛冽，几乎要冻掉人的手。沈西泠望着那扇合上的大门，想着此时此刻白松正在受刑，他是为了帮她才会如此，而说到底，她的事情本来跟他毫无关系，就算当时她在琅琊无家可归死在路边，其实也与他没什么相，他大可以不必她一走了之，可是他却带她南归、替她安葬了父母，此时又因此在受鞭刑之苦。

沈西泠那时心想，她去求情必然是没有用的。齐二公与她素昧平生，两次援手已经令她万分激，她给人家添了许多麻烦、已经很讨人嫌，由她求情又怎么会有用呢？只是白松毕竟是因为想帮她才受了这等罪，她于情于理是要去求情的，虽然不能求齐婴饶了白松，但若他心情好，兴许可以求他让自己替白松受些鞭，总也好过无所作为。

齐婴？

白松停下脚步瞥了她一，又冷哼了一声，说：“你能怎么报答我？”

白松独自去后，大门便关上了，过不多时那门房又探来对她说：“公听闻你也来了，说事不过三，先前既已然帮了你两回，便再没有第三回了，叫你回去吧。”

沈西泠低下。

白松伸手顺着的鬃，说：“你随我一同回风荷苑，看看公会不会收留你。”

于是她笑了笑，对白松说：“那好。”

沈西泠急步追上他说：“可我还不曾报答你……”

他又劝了几句，却见这女童恍若未闻，只脸苍青地依然在地

沈西泠抬看向他，不解其言。

那天夜，沈西泠又随白松回了风荷苑，自然，这回她仍是被拦在了门外。

白松冷哼了一声，转朝院外走去，说：“这不关你的事。”

沈西泠抿了抿嘴，双膝跪在了风荷苑门前。

沈西泠想起今夜在忘室他居临下看向她的那个淡漠且带着鄙薄的神，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虽什么也没有，却也不能白白欠了白松这样大的恩情，总是能还一是一的。

她既无法替白松挨鞭，至少也要在此受些罪过才好心安。虽然其实她无论什么，对白松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她若什么都不地就此离去，便会从此良心难安抱愧终生。她忽然也有鄙薄自己了：你看沈西泠，说什么想报答人家，其实你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沈西泠咬了咬嘴，斟酌着说：“你剩下的鞭我可以替你受。”

白松扫了她一，神倒是柔和了些许，又径自朝车走去，回过对沈西泠说：“小丫，要不要来试试你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