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祖母仙去他仍到心中沉痛，这样的压抑令他越发烈地思念起沈西泠。

可天知他有多想见她，甚至这一整夜他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诱惑他：走吧，就

他想见她。

哪怕只是见她一面他心里都会好过很多，不会再像此刻一般不过气。

同是在那天他们彼此定情，她地依偎在他怀里，他对她许下无声的诺言，要惜她一生。

可他仍然很想回风荷苑一次。

他想她，一遍一遍想她，他越孤独越沉重就越想她，而只要想到她，他心底的皴裂便会得到短暂的疏解，令他拥有片刻的安宁。

可他不由自主。

此夜同去岁如此相似，一样的大雨，一样的黑夜，一样有石一般压在他心上的事，而不同的是……她不在他边。

齐老夫人新丧，于齐家而言当然是大事，之前几天各旁支就得了消息，当夜族人即便冒雨也还是来了大半，皆为与老夫人送别。

上回本家这样闹还是除夕，彼时朱门之内灯如昼，儿孙嬉笑家族昌盛，未料区区三月之后就变成如此惨淡光景，真让人有前世今生之。

仙逝时仍难免悲痛，一家人皆在她床前哀哀哭泣。天公似亦有所，当夜大雨倾盆，风雨之声更让人心惴惴，仿若是个不祥的预兆，隐隐在告诉这个家族，还会有厄运接踵而来。

被新帝褫夺实权之后他就失去了在枢密院的权柄，同时也知当初握在自己手中的刀锋已然转而成为了陛下□□齐家的剑戟，他曾经将它打磨得多么锋利，此时就被它困得多么严密——他知本家已经被枢密院暗中监视了，这个府宅中的人就如同笼中之鸟，已经不能随意。

他从不知自己可以这样思念一个人，思念到他一向如同潭一般的心底都变得躁郁，比北伐时更甚。

去见她。

他知他下不该分神去想念她的，他还有那么多的事要，何况祖母长逝、家里还要再办丧事，母亲和长嫂都神不济，所有的事都必须他亲自过手，无人可以替他分担，他本没有闲暇。

他真的很需要一气。

犹记去年此时建康城也下了一场大雨，那是在她行笄礼后不久，他惹了她伤心，后来她又为生意上的事去东南别院找了化名为杨东的沈城，彼时也如今日这般大雨倾盆。

他知他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留在本家，他的族人们几乎全都濒临崩溃，今夜甚至连孩们都小心翼翼了起来，他知自己是他们最后的指望，他不能不在这里，否则一切都要。

说起来他其实自幼就同祖母不亲，倒并非是祖母不疼他，只是他们之间可能原本缘分就浅些，总不能真正亲近，而他朝之后公务渐忙，与祖母相见的时日便更少了。

而齐婴独自留在了那里。

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风雨如晦的夜里，齐婴格外地思念起沈西泠。

本家的仆役冒着大雨随着主人家将齐老夫人的棺木请齐氏宗祠，同时亦有早就请好的定山寺住持来为老夫人诵经祈福，宗祠之内一派肃穆，唱经之声持续了半宿，直到时众人才纷纷散去。

所有人心上都很压抑，甚至孩们都不敢笑闹了，纷纷在风雨之声中低着跟在长辈左右，皆是谨小慎微。

而他非常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