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桁以为只要在明面上拿走他的权柄便可以收回枢密院，却不知一切远不是那样简单。他毕竟在枢密院经营多年，对那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谁上有怎样的隐秘、谁又是怎样的气度情，他都清清楚楚。十二分曹信重他更胜于信重新帝，同时人心都是自私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担心枢密院换人当家会现一朝天一朝臣的境况，他们也想自保，自然不愿齐婴失势。

他答：“臣叩谢天恩。”

“且莫急着兴，”萧桁俯视着齐婴，神冰冷，“朕可以让你重掌枢密院，但你父亲和兄长却都不能再留于朝堂之上，即便是你，战后也要重新削官论罪——你可愿意？”

朱玮也是他的人。

齐婴没有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为难，只同样客气地接受了他们的好意，随后缓缓步牢房。

萧桁审视他片刻，中的冷却远远没有消失，只缓缓转离开牢房渐行渐远，声音悠悠传来：“回家去吧，朕给你三日养伤。”

他徐徐下跪叩拜，上的伤愈发血得厉害，他却恍若未觉，仍端端正正地下拜行礼，仿佛当真对自己的君主千恩万谢。

朱玮与徐峥宁倒并非蝇营狗苟之辈，他二人的情形有些许不同。

齐婴拜曰：“谢陛下隆恩。”

萧桁原以为那是什么不得了的密信，结果展信一看，却见不过是齐婴写给在外郡的齐氏族人的家信，信中命他们克己奉公莫行不轨之事，勿负君恩勿负家训，诸如此类云云。

萧桁早已知晓信的内容，方才那话不过是诈一诈齐婴，见没诈什么也就没再究，并非因为他已经打消了对他的怀疑，而仅仅是时势不由人，下他需要齐婴平国难，至于其他的事，莫若等这场仗打完再一件一件地厘清。

他的确给了徐峥宁书信，却不仅仅是天看到的那一封，还有后来辗转送到顾居寒手上的那一封，连同当初沈相留给他的那两个木匣中的一个。

牢狱之内寒人，唯独齐婴的声音萧肃一如往昔。

而天之所以不曾发现，无非是因为……

徐峥宁是枢密院中与齐婴走得最近的，他在齐婴手下办过不少差事，始终信唯有上官才能担救国之大任

园密谈，他获悉后当即派人缉拿徐峥宁。

天的影渐渐消失，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齐婴才缓缓起，这时门外已经有见风使舵的狱官凑了上来，满面都堆着阿谀的笑，客气地要为小齐大人更衣；陆征也来了，但他神难看到极，更似乎难以置信一般，却又不得不对重新成为自己上官的小齐大人躬垂首，询问是否要为他安排回府的车。

“三日后，动去荆州。”

位列枢密院十二分曹之一的朱玮主司监察，此事是他辖下，但萧桁却并不完全信任他，他毕竟也曾是齐婴的下属，另还同徐峥宁情匪浅，因此当时他还暗中安了廷尉的人混在甲士和城门守将中监视朱玮的行动，好在他秉刚直大义灭亲，在城门截住了徐峥宁，还把齐婴给徐峥宁的书信转给了萧桁。

天一念既定，遂未就着这个话继续说下去，沉片刻后：“你猜得不错，朕的确有心给你一个罪立功的机会。”

重见天光之时，他又想起了祖母一七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