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五年中她几乎每天都会幻想再次拥抱他，连带今日白天她也想靠他怀里，她曾以为久别重逢后的碰会让她欣喜若狂，没想到却让她更到苦涩。

无尽的沉默。

又来了。

她还记得之前在钟夫人办的茶会上,大魏的贵夫人们还曾议论过当初齐婴未曾如约去击鞠的缘由,彼时就有人说江左之人素五石散,恐使君正是因此伤了才不敢应战。当时沈西泠闻言何等不平？她知齐家家风之清正,更知她钟情的男是多么霁月光风,绝不可能沾上那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时隔五年的拥抱。

又来了。

而沈西泠是不明这一切原委的，她所见的仅仅只是今日在她前的一切，她看到齐婴染上了五石散这要命的东西，还看到他的已经衰弱成如今这个样——她他如斯,见此焉能不痛？

他为此时她不在自己边而到伤怀，可同时也到庆幸。

可她又怎能想到……他竟真的……

第183章秉烛（3）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危险波折，他的第一个念就是立刻让她走,假意作冷漠无情的样，实则目的永远都是保护她，譬如当年她及笄时他拒绝她的心意，也譬如当年他亲手送她远嫁。

其实第一次未必就会成瘾，但他知如果自己不成瘾的样，陛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府宅之中想必也有陛下的线,因此他必须真的碰、真的成瘾,才能取信于天。

这荒山中的监丨禁之地十分简陋,连屋里的蜡烛也不够明亮,更使他的面容显得晦暗,沈西泠只能看到他垂目时中淡淡的倦意，以及板板正正的冷漠。

他又要让她走了。

从那之后,齐婴便算是彻底染上了五石散。

她可以那么理所当然地纵别人，她可以那么定韧地布局谋划，她可以那么冷漠狠心地威胁顾居寒，她变

可是他永远都不懂，她所想走的永远都不是生路，而仅仅是，有他的路而已。

那时沈西泠的泪本早已止不住，她在晦暗不明的烛火之下看着他，心中的悲伤和恐惧已然没，她忍不住一下扑他怀里，地、地抱住了他！

看着荷塘中那已彻底死去的枯荷时，也难免在极度的痛苦中遥望北方，想起那个他已经失去了的人。

“此事与你无关,”他说，“你走吧。”

她觉得这一切简直无比荒诞。

幸好……你没有看到，我如此不堪的样。

沈西泠的心剧烈地痛着,除此之外还极其慌。

她一遍一遍地追问他,追问他因何染上那个东西，而齐婴给予她的却只是沉默。

日积月累,年复一年……整整五年过去,他已陷于泥潭。

沈西泠也变了，在很多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变得漠然自私，甚至舞权术。

光是什么？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扑他怀里，因此有片刻的怔愣，而后便伸手要推开她，很决，并无迟疑。

是这世上最厉害也最无情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把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太清楚了，这个人总是把所有的危险和苦难都留给他自己，然后把她推得远远的。

“公，”沈西泠更地抱着他，声音破碎，“……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