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只睛光芒渐散,仓琼立在石坟前,放下一捧小,影渐渐模糊，唯有每年留在石碑前的，似乎永不褪。

邱辞叹：“很复杂，也很奇妙,我倒是很想学。”

不见一影。

阿孔如当年的尼珍一样，从未想过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人死去，好友却活着。他们都是一样的，希望好友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

南星微微发怔。

南星往那看去，认了那个与拐杖形成了三角形的人，是招待他们的老。

南星微顿，她看着满银发的老者，忽然想到了什么。

手中的菩提手链已经泛黄，没有了当年的白。

南星默了默，说：“我愿你一世都不会学这些。”

珍。

似话中有话，提到一世，总让人觉得心中沉重，像有莫大隐情。邱辞顿了顿，想要问问她，但余光却见远有人正慢慢往这走来，步伐很慢，影也很佝偻。

南星拿在手中,沉甸甸。她将菩提手链收好，说：“等办完了事,我会将它还回来,借用几天,抱歉。”

“路过。”邱辞笑说，上前扶她，问，“你要去哪？”

“就这。”走到坟前，腰更弯，在石碑前放了一束小。

没有了当年少女时的矫健，却仍如当年那样，笑、开朗，待人和善。

邱辞已经把木盒重新埋土里,盖上石,尽量让人看不来。他说：“千菩提之所以是复活阿孔的东西,是不是因为阿洛和阿孔的经历和友谊，像尼珍和仓琼？”

第53章千菩提（十一）

秋天的还开得很灿烂，大不过拇指，小小一朵簇拥在一起，可又好看，连气氛沉沉的墓碑都有了生气。

“嗯。”南星轻抚菩提,说,“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古都是有灵的，它们会在百年、千年的经历中,选取一段记忆最刻的事牢记在心。饕餮酒盏记忆最刻的事,是满是贪的后胜；鱼纹香薰炉记忆最刻的事，是焚烧烟火。如今菩提手链所记得的,是尼珍和仓琼的事。两人的友谊，可以唤醒阿孔。”

她看着这石碑很久，才说：“又要搬家了，赶着畜群去别的地方。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要是熬过了，我明年还能来看你。”

她说着，就拄着拐杖走了。

远有人声叫：“仓琼，该走了——”

南星昨天还在想那个活下来的少女会不会自责，如成洛加一样，如今看来，不会。

她朝邱辞和南星，说：“我们要转场去了，去和的地方，你们爬山时要小心啊，注意天气。”

开心地将他们记在心里，而不是活着去自责。

邱辞缓缓收回视线，见南星还一直远眺，知她又失了神，唤声：“走吧，南星。”

老人偏朝后招手，声音明亮，一如当年那样青朗：“来啦——”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复活阿孔的东西会是这串千菩提。

两人回到帐篷那，牧民已经都走了，毡房撤了，只在地上留下了曾经的痕迹。畜群的圈也都撤离，冷冷清清。唯有两人的帐篷还在那，成了草原上

老一步一拐杖，往那走着，看见那两个年轻人，笑笑说：“怎么还在这，不是说要去雪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