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僧袍，在这夜中也如玉一般呈现一奇异的亮，随着他平稳沉静的步伐，无声地摆动。

业者，孽也。

这一座佛塔的名字。

一串紫檀佛珠自方丈室中步，周遭一片的静寂，可先前屋内那一番争执却依旧在他耳旁回响。

走过了铺满黑暗的台阶。

只好慢慢地摇，却闭不言，自方丈室中走。

缘灭方丈问他：“善哉，你有何想法？”

一座座经幢，好似一尊尊伫立的佛陀，他则低眉垂，自祂们之中经过，带着满心不为人知的隐秘，也带着满不为人知的罪孽。

有敲木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并没有将自己所作所为告知禅院，禅院里所有人也不觉得佛藏被盗全是他的责任。

寒夜里的层云在天际移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被遮盖的月亮终于了来，却因为霾的雾气，显得有些朦胧。

业塔。

缘灭方丈便坐在最中间，屋内其他人都是禅院中德望重的僧，可从没有一次，众人的神情如此凝重，如此地如临大敌。

不是他善哉镇守就能解决的事。

毕竟，藏于佛珠之中的三卷佛藏都能被人发现，且还会被人盗走，可以说能力与机缘缺一不可。

步步都是万劫不复。

十六年来早有无数人探过了千佛殿，到如今佛藏才被人盗走，已经算是奇迹了。

在那薄薄一层清辉洒落在佛塔底层大门上，透过那门照去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一苍老又嘶哑的声音。

他答：“自自度，是名真度。”

本想回禅房。

他能有什么想法呢？

菩提树影婆娑。

“那自自度，又当何解？”

一字字，一句句，一声声。

他在外面站着，听了这木鱼声许久，也未挪动脚步。

里面那声音又问：“何谓真度？”

但僧人不看也知，上那两个字写的是什么。

没有人责怪他。

世间无可奈何之事太多，下天机禅院的困境也在无可奈何之中，一步是错，退一步也是错。

穿越了刻满佛经的碑林。

他无法回答。

有风来。

抬首看时，前是一座的佛塔。

可这时间，却无法避免地想到了山下那竹海之中的竹舍，竟又觉得脚下沉重，实难再迈一步。

善哉微微怔然，却答：“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尽是众生。”

可僧人自己不这般以为。

罪业，罪孽。

一步接着一步。

死生昼夜，谢。

“何谓心中众生？”

经行了雕满佛像的墙。

上挂了一牌匾，字迹已经有些斑驳。

七级浮屠。

“自心中邪见、烦恼、愚疑众生，将正见度。既有正见，使般若智打破愚疑迷妄众生，各各自

师门长辈越是宽容，越是通情达理，他心中所压抑着的某一东西，便越重。以至于方才立在方丈室中，竟恍惚神。

于武学上超绝的修为，赋予了善哉极其锐的五，所以在听见的瞬间，便已经判断这木鱼声声，是自这佛塔最底层下传来。

“咚，咚，咚……”

禅院清净。

就连师尊唤他法号，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