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没了影了。

然而哪里还找得到？

渲染了太多奇幻不可思议的彩，可唯有今时今日在场与那僧人过手的人才知，一切一切奇丽的渲染在那僧人雪白的僧袍面前，都显得黯然失。

姚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万般的幻象都消失一空。

一会儿觉得那像是寺庙里的钟声，一会儿又换成了哭喊声，一会儿又好似僧人诵经文的梵呗……

除了满地狼藉的鲜血与背后那客栈已经冷却的废墟，什么也没留下。

直到足足半刻过去，姚青才一下反应了过来，瞪大了双，发现了这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她竟然睁睁看着一个天机禅院的和尚，带走了他们主！

分明是低眉垂的一片慈悲，可竟无一人能在他掌下翻覆,更无法越过他伤到那本已弩之末的邪半。

是我。

对沈独来说，这一夜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个绵长的梦境。梦里他杀了东方戟，东方戟杀了他父母，然后他忽然又化作当初那个恶意初长的少年，发着抖，却格外冷漠地看着那两个本该与自己最亲密的人了血，在痛苦中咽气……

“刷拉拉……”

到是血腥的杀戮，滔天的火光，他一会儿拿着刀，一会儿持着剑，在尸山血海里奔走，像是了一座大的迷，无论怎么走也找不到方向。

姚青立刻就炸了，大叫起来：“什么怎么办！你娘！主都丢了！还不赶追上去找啊！”

有人还有些恍惚，只觉得人在梦中，悄悄凑上来，小声地发问。

沈独一下就醒了过来，睁开的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落难逃至不空山的时候，仔细一看才发现环境虽然似极，却不是昔日那竹舍。

看那一雪白僧袍终于被雨打了的僧人，弯下腰去，将他们那不知是重伤昏迷还是累极睡着的主打横抱了起来，也没跟他们这些妖的人说一句话，便往这五风荒城的另一走远了。

他就像是长夜里那长明的莲盏上伫的神祇，让人生不半分的冒犯与亵渎。

雨声盖住了他们的脚步声。

在那僧人隔山一掌印在陆帆旁之后，所有人对望了一，终于是骇然又忌惮地退走了。

“姚、姚右使，我们、我们怎么办？”

她本不知这僧人与自家主有什么关系，可在见识过他刚才以一人之力退所有人的恐怖修为之后，竟有些不敢上前。

骤雨倾盆。

他走了好久好久，也听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那迷的边缘，也终于将那声音听清了。

怎样来，便怎样去。

梦忽然就成了噩梦。

梦境里只有一间竹舍，是那僧人笑坐在台阶上，问他：“沈独，你还觉得，我喜你吗？”

于是他疯了一样追着那声音去。

只是要更破败、陈旧一些，像是山间打猎的猎人偶然歇脚之，漏风的墙上还挂着一张破了的兽。

也是山林里的小屋。

言语不能动，刀剑不能损！

万般的惶恐与迷茫中，只有一模糊的声音在远响起，可他竭尽全力也无法听清，那声音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贫僧。

分明才三五步，可人影却一下没了。

于是只能怔怔站在雨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