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表情变幻不停，最终收敛起心神，往书房走去。

他放下奏折，摆驾回寝。一路都在沉思着风陵战局，陡然听到前面开路的侍卫一阵喧哗——

他突然一把抓住明周双肩，力之大，令明周肩骨裂。“他在哪里？在哪里？……”

“什么人？”

那双漂亮的睛也凹了去，看不到以往的明锐睿智，目光迷蒙散，望见明周时似乎亮了一亮，顷刻又混沌起来。“海城？你是在叫我么？”

第76章

“……海城啊海城，别怪我狠心。可要是不这样断了你所有退路，绝了你所有念，我就无法得到你……”

批阅完桌上厚厚的奏章文书，已是掌灯时分。最后一份奏请来自负责禁监视全思国主的官员，说全思国主思念家人，恳求天靖皇帝恩准其返全思郡颐养天年。

那人微微一震，转过来。明周瞧清他面目，险些失声惊叫。

牙咬到发酸，他狠狠：“你不是都亲见过他的人了吗？他早死了！”

他颤抖着摸上雷海城的脸，心中奇痛，听到雷海城还在不停重复地追问：“他在哪里？”嫉妒像毒蛇，在他本就剧痛的心尖上再狠命咬了一——

“……死了……”雷海城才些微清明的神再度变得混不堪，渐渐转为恐惧，颤声：“他的人……是我割碎的，是我……不，那是假的，不是他……”

难怪雷海城离开西岐会音讯全无。一定是在来天靖的途中被毒所控，连自己是谁都已忘却，更不可能会照顾好自己，以至消瘦如斯，他和冷寿分派各地的线自然认不这个疯就是定国王。

他命令孙七刺的。

明周吃惊得说不话来。却见雷海城捧着苦苦思索，喃喃：“海城，海城，对，我就是雷海城……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对了，我要找他，我是来找他的……”

明周朝边上呆立的侍卫使个，幸有一人机灵，窜到雷海城背后，一记手刀将人打。

禁全思国主，扶持其幼即位是自冷玄授意。数月来，全思郡已尽在天靖掌控之中，明周看了这份奏折，有拿不定主意该放还是该继续羁押，看看天已晚，心想还是等明天跟澜王商议后再定夺。

那人脸容背着光线，瞧不真切，上只穿着件单薄的衣衫，十分褴褛。一长发垂到腰间，也凌如草。

抱住跌前的形，隔着

他抬，借着侍女手提绢纱灯发的烛光，见侍卫们都撤了兵刃，正围住不知哪里冒来的人影呵斥。

见雷海城这副癫狂迷的模样，明周蓦然醒悟——梦蛰已彻底发作……

忽地抱大叫：“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如果可能，他决计不想让雷海城受到任何伤害。但不刺上那一刀，雷海城永远也不会把光转到他上罢……

已经疯得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却还记着父皇吗？

明周却立刻认了那人背影，惊喜地喝退侍卫，奔向那人。“海城，是你吗？”

是雷海城，可和离开天靖时简直判若两人。原本俊的面孔瘦得几乎不成人形，双颊陷，脸上还多了几条淡淡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