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玄沉默了一下，低声：“是。不过我也是因为——”

“海城！”他听到冷玄在背后大叫一声，像濒临暴怒的雄兽。

冷玄半蹲在雷海城旁，迟疑着伸手去拭少年角不自知积聚的滴光。

所有的解释在雷海城回过来那哀绝的神里退缩了，瞬间，冷玄似乎看到了那天被他从厚厚积雪里抱来的少年。

雷海城微微顿住脚步，等着后男人回答。

复活？！雷海城有些愕然地接过移神草，想再问清楚，冷玄却只地望了他最后一，扬袖转，留给雷海城一个云停渊峙的凝重背影，与他脚下青山一样沉稳雄浑。

这些散如碎雪的画面，就是他遗忘的过往吗？为何心脏还会钝痛难言？……

“不要走！”几乎不假思索地，他用左手抓住雷海城肩。

雷海城那时的目光，跟此刻同样苦涩无望……

“……海城……”有声音低声呼唤着他。

所以他什么都不顾了，抛掉帝王所有的威严、傲、自尊……一遍遍哀求着雷海城不要走，卑微得连他自己也觉得辛酸难堪。

冷玄为什么要在他上下毒？

雷海城茫然抬，前，是他在梦里也念念不忘的容颜。

为什么？……

“雷海城？！”指尖骤失温度，冷玄愣住，但随即回神，忙起追上少年，可雷海城背对着他，周都散溢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两山坳间，大军见战局已定，

明周尾随在冷玄后，也滴不漏地将两人间的情形尽收底，咬了咬嘴，：“海城，你一直都很喜我父皇的，父皇他，他也对你很好，他一定不会害你的。”

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就是如果不牢牢抓住，雷海城便会从他边离开，不会再回来！

“……你真的在我上布了毒，借此再对他下毒？”

光拂在脸上，竟有刺痛。不过，只要走下这片山岭，一切纷争杀戮、尔虞我诈都与他无关……

长发如墨，飘散风中，无声诉说着寂寥。

男人的目光，却凄楚受伤，看了他很久，终于伸手下束发的金簪，旋开，将里面一株长仅盈寸的小草递到他面前。

这次，雷海城是不是又要走了？……

轻轻一拧肩，甩开了冷玄已僵的手掌，他继续迈开步伐。

可下，这张脸却叫他心搐得越发剧烈，几近窒息。

雷海城对冷玄惊惶不安又充满期待的清黑瞳凝望片刻，终于回过了，静静地：“不会害我，但可以利用我，是吧？”

西岐随从已经被全数歼灭，暗影也死伤不少。尸山血海，将原本青翠的挽书岭变成个修罗屠场。

“这株移神草，你拿去给原千雪服用吧！他复活后记忆全失，武功应该还在，可以保护你……”

定了。”……

他无法理解。遽然发觉，山虽聚满了人，他却只有自己可以相信。

茫然笑了一笑，他托起公雪尚留余温的，避开还在恶战不休的人群，慢慢往山下走。

直到雷海城轻微的脚步声完全淡了听觉，冷玄才缓缓地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