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人沉默了许久，才开：“穆尚松，我没有那么好。”

他对穆尚松：“有没有今天的报纸？”

护士小过来取了针，穆尚松扶肖人站起，问他：“你这两天没有找过姓仇的？”

“那些个记者给你什么帽你都要往上？这样就叫杀人了？啊？你都不认识那人是谁，这就叫杀人了？”

心里将在记者中听见的几个词细细琢磨了一遍，只觉得实在愧疚。仇其善的事情让他从此害怕欠人一分一毫，如今有女影迷因他自杀，活生生一条人命，被他的任妄为害死了——他又了一次“杀人犯”，不论他是否有心，又了一次无法消解的孽。

肖人摇摇：“没有，找他什么。”

穆尚松拍了拍他的背，这是他唯一知的宽方式。

他讲得轻描淡写，却让肖人愧意更重。

肖人跟着穆尚松回了穆公馆，穆尚松说那是“家”，他对这个字没有什么概念，或许以前是有的，但现在已经忘了，只是现在天气很冷，

穆尚松：“你要那个什么？”

穆尚松：“那好，那我们回家。”

见肖人发了汗，穆尚松才不那么忧心。可是几情绪却不给他息的余地，这才松了气，看着前肖人，却又觉得闷气短了起来，好多关心的话语哽在咙，也不晓得在同什么怄气，总之憋在心里没有说，沉着脸，表情纠结，让人更是不敢靠近。

面前，好似豹上了项圈，虽然憋得不自在，却是真的相当文明，连一个字也不曾用的——他没有什么文化，只能从这些方面表达自己的疼和尊重。

肖人声音有些发颤：“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人却：“穆尚松，你这是不讲理。”

“穆尚松，是我，我杀人了。”

穆尚松回他：“我是不讲理，假如讲理要让你痛苦，让你上什么‘杀人犯’，那老还讲什么理。”

穆尚康的一席话将他认为的“情投意合”掀开，残忍真相。穆尚松愤怒难忍，只觉得满腔真情浪费得一二净，同肖人吵了一架，赶他走，也换不来一分钟的轻快，反倒更担心他有没有照顾好自己。这两天想他想得狠了，穆尚松便在心里骂自己犯贱，一通电话打过去，听见肖人的声音，便再难住立场，不愿再犯贱不犯贱，他的任浊病了，且病得厉害，那么同仇其善这档事就暂时推后，不要再想，等任浊好了，再继续掰扯也不迟。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杀人犯，也行，刚好我也是杀人犯，穆家货运不是靠善事到现在的，我手上也不净，我们很。”

“我如果不登那个告示，罗珍荧就不会死，那个影迷也不会死。”

肖人看了一吊瓶，还剩一半药，脑袋已经没那么昏沉，早上的那条新闻才真正显了锐利尖角来。

穆尚松怕他胡思想，拒绝：“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傻婆娘想不开而已。”

肖人没有再回话。

“肖任浊”，穆尚松，“你没有杀人，罗珍荧本来就有问题，那个影迷兴许之前活得也不顺遂，你没有错，拿刀死用枪死的才叫杀人，你这个不算。”

穆尚松气极，抓住肖人的胳膊，让他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