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看着他，哪怕什么都没说，周瞭都在那双无比熟悉的睛里，看到了最最宽容的情。

周瞭觉得自己在这一刻似乎才长大了，原来反而是弟弟在拖着他的手，拉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和过去那个怯懦胆小的自己决裂，他觉得和心都被撕了开来，血淋淋的，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周望。

周瞭泪掉得越发凶，他张了张嘴，嗓音嘶哑：“对不起。”

“错的和对的之间，有一条夹，就那么一儿，我们就在那里活着，两个人，不挤。”

周瞭聚起儿力气来，回握住周望的手，语气突然郑重起来。

周瞭哭了声。

周望伸手来帮他：“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大概是喝醉了，打电话给我，说你在门，我那个时候刚刚从国回来，本来想忍忍再去找你，但你这通电话一打来，我就彻底撑不住了。你知我冲到门打开门，那儿空空的，你本不在，我有多失落吗？就像我过的好多梦，睁开睛你还是不在，就觉得，难过得快要死了。”

“小望，对不起。”

“好。”周瞭神如常，像是小时候答应周望跟他一起放学那样。

实在忍不住了，周瞭哭了起来，像个孩一样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张嘴说：“我也梦见你，还梦见咱们，一起，住在那间房里。但是我也，梦见爸妈，我就……”

周望稳稳接住了他。

“小望……”

“所有的一切，我太无能了，没有保护好你，差让你被害死，还让你去国，跟你分开……”

周瞭上气不接下气，固的愧疚还在折磨他，可能会折磨一辈，但是此时此刻，他从自己的泪里去看周望，他的弟弟，在对他说没关系。

“内脏呢？缺了啥没？”

“不。”周望亲亲他的手指，“你没有错什么，是我把你拖下的，要歉的话，也该是我歉。”

“该歉的是我，我从来不对你撒谎，但那天我撒谎了。”

看到那个笑容，周瞭彻底放心了，微微叹气：“那就好。”

“没有。”

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周瞭问：“我没缺胳膊少吧？”

周瞭觉得睛一阵酸胀，泪就掉下来了，他其实从小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兄长形象的，想让自己看起来踏实沉稳，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周望面前掉泪了，他只好满脸僵地忍泪。

“别说了，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供我读书，给我买生日礼，饭给我吃，帮我剪发，生病的时候陪着我，什么都让着我，就连我喜你，你也让我喜，我早就应该满足的。”周望珍惜地又摸了摸周瞭的脸，手指在周瞭的睛旁边停住，一般人被碰到睛，都会条件反避开，但是周瞭连眨也不眨，完全信任地望着他。

“哥哥。”周望伸手碰了碰周瞭的脸颊，“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没关系的。”周望不得不用双手捧着哥哥的脸，“没关系的哥哥，没关系，我们错了事，你陪着我一起了错事，但是我你，我们相，这件事是对的。”

周望摇摇，对他微笑：“也没有。”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上你，是我最不后悔的事情。”

周望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