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注视着女孩的睛，轻轻地说：“是瓷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易碎。”

后的屋里传来“哔——”一声，冰箱和空调同时满血复活，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旁边骆闻舟叼在嘴里的烟还没来得及。

骆闻舟看着他，突然惊觉，费渡已经完全脱离了少年的范畴，是个男人了。

“那是什么？”

而难得心平气和的时候，他又总是会想起当年那个缩在别墅门的单薄少年，有时候会担心他，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过度关照——是大哥式的、心无杂念的关照。

费渡从骆闻舟手里接过改锥，十分熟练地拆开电表箱，把烧断的保险取了下来，然后用老式的保险丝在线路两转了几圈，轻轻一拧，也没要钳，直接用一字改锥的锥一划，就把那一小截保险截断下来，他伸手拉了两下，确保装结实了，回手重新推上电闸。

但是……为什么要有“如果他不是费渡”这个前提条件呢？

晨晨捂住自己的脑门，瞪大睛看着自称坏人的男人：“啊？”

骆闻舟难思考人生，乃至于吃饭的时候也有心不在焉——陶然家的餐桌地方不够，好多菜摆不上来，只好直接端过来分，骆闻舟一不留神，舀了一大块“白糖肘”在费渡手边的小盘里，放去才想起来，此属于“膝盖以下”，那少爷不吃。

“包括你们学校的老师，也包括看起来行动不太方便的老爷爷和老，记住了吗？”

晨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时，电梯抵达十二楼，铁门应声而开，她小声问：“为什么呀？哥哥，我有害怕。”

晨晨寻求安全似的，迈开小短，飞快地跑了屋。

“知害怕是好事，因为好的东西就像瓷一样，”费渡伸手挡住电梯门，示意女孩先去，“对它们来说，最危险的往往不是在房间里跑的猫。”

他看费渡，光是时常分裂的——针锋相对的时候，骆闻舟觉得费渡是个危险的祸害，情混，目无法纪，随时有可能爆炸，而且一张嘴就找揍，特别不会说人话。

仿着成年人的语气，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要和陌生人保持距离，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陌生人求助，礼貌地让他们找警察……”

“不陌生的人更要当心，”费渡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不要单独上大人的车，也不要和某个大人单独待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比如现在，你和我待在一起就很不安全，如果我是坏人呢？”

“你俩买个保险丝要买半年？”骆闻舟把手电和一字改锥拎来放在一边，“再不回来，冰箱里冻的鱼都要越狱潜逃了。”

可不知是不是费渡方才在楼梯间里疯的过线挑衅，忽然，骆闻舟那一分为二的视角居然有一要合而为一的意思，偏差和谬误彼此修正，总算了一小块客观的清明——费渡既不是危险的反社会，也不是可怜的小男孩，他首先是个男人，而且是非常好看的年轻男，知情知趣，还带着一明目张胆的假正经，浑上下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写着“迎随时来睡”。

骆闻舟正在电表箱前，叼着烟，靠在墙上等着他们。

骆闻舟想，如果他不是费渡，只是在大街或是酒吧里肩而过的陌生人，大概会是那让人浮想连天好一会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