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下，我见小顺脸上的血又褪去了几分。

我叹了气，再瘦便要瘦成张纸片了！

“方……你可恨我？”那人终于幽幽地开了。

颜寅听了却并不生气，哈哈大笑：“急什么，押天牢，听候发落。”

亮了他瘦削的脸庞。

小顺闻言，苦涩地弯了弯嘴角：“臣惶恐！”

我十分想知此时此景他是什么样的一心情，抓获叛党余孽，可是立了件大功，恐怕又能升那么一两级官，他季檀倒是光耀门楣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完了，我冷笑着望向小顺：“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信了十多年的人有一天会与我兵刃相向。”

门一阵光影攒动，岳纶，准确说是颜寅，后跟着一队人，踏了我小破屋的残骸。

我勉辨认他的型——他说的是：“同生共死。”

我轻笑两声：“天都开了金，我若不从便是抗旨。”

可转念一想，若是醒了，又如何？

若他还有些良知，或许见我现在这副蓬垢面的狼狈模样，心里生些同情来，过几日午时三刻派人到市集上将我分家的尸首寻回来，找个宽

若是一对痴男怨女，此情此景或许还能写个话本传千古，可两个大男人惨到这番田地……我的云大哥哥，您还是再睡个三天三夜罢！

颜寅听罢，龙心大悦：“识时务者为俊杰，徐长倒真没让朕失望！”云礿毕竟武艺超，我们不多余的反抗，倒让他可以少折几个收下。

而颜寅似乎是有意刺激他，不依不饶地：“季檀啊，我就知我没看错你，你在萧落边蛰伏多年，今日终于显山立了件大功了！不过你莫急，待之后擒了那萧落，你要什么，朕便赏你什么！”

第四十五章季檀

无非两个大男人席地而坐，相对无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若来气氛，则二人波转，豆大的泪珠扑簌扑簌便往下掉，再抬起袖轻轻拭去满脸的梨带雨，一句：“陈郎，你说咱俩的命，怎的就这般苦呐！”

他拍了两下手，大笑：“同生共死，真是人呐！徐长，勾结叛军余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走屋门的一瞬间，我回忘了云礿，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有冒了来，惨淡的月光下他弯起睛朝我笑了笑，嘴微微翕动着。

牢内还算安静凉快，就是空气不太好。

我忽然抑制不住地轻轻笑了，随后火焰烧到了拇指，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最终被一阵夜风熄。我想过是萧落或者太后想害我，甚至怀疑过云礿，却从未料到有一天会栽在小顺手里。

人一闲下来，思绪便收不住地漫无边际地走，然而有些事情我迫自己不去及——当真是不愿想了。

可我又何尝不知，若没有我的话，凭云礿的本，他至少可以全而退。

“大人说笑了，贫素来喜清净。这地儿别的没什么好的，不过安静凉快，一日还两顿饭！”

颜寅这般作，确实恶心到了我。我忍住胃里的酸，恶狠狠地：“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别他妈废话！”

云礿还未醒来，我苦笑一声，这小，关键时候掉链！

狱卒识趣地退了去。来人显然是习惯不了地牢里暗的霉味，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瘦削单薄地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

偏偏最不想见的人，还是不凑巧地来了。

我自己被自己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