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哑不能识字？我偏要教一个经天纬地的哑。”许宁看向小哑儿，“不信你问他。小哑儿，我帮你取了名，你过来跟我读书，你可愿意？”

“不行吗？”许宁挥了挥手，“我被关在这里反正无趣，就当养只小狗儿解闷了，槐叔，你说我教他识字如何？”

“大不敬？我不过是……好了好了，槐叔，我不说就是。”看见忠仆脸上悲痛怜悯的表情，许宁住了嘴，也不去提醒他自己早过了十六，算不得童言了。他转而对小哑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取的名字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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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连忙堵住他的嘴，脸上忧郁，“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自从大病一场怎的就像变了个人。要是从前的你，如何会说这样大不敬的话。”

哐哐哐，许宁看着小哑磕青了额，本来黝黑的一张脸显得更丑了，微微一笑：“好，小正歧。如此，你就是我许宁第一个学生。”

就算早知，又如何了？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这个呆呆小哑儿，如何能理解少爷心里的苦闷呢？老槐心想，看了小哑。

哑二话没说，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他没有什么见识，只知村里去读私塾的小孩都是这么拜师的，便只能用自己有限的见识来表示最大的诚心。

☆、禅

教室里，台上一人，台下二三十人，

下属在门轻唤了一声，惊醒陷在回忆中的人。

讲台上先生摇着念：“‘……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谁能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可这幸运却是来自一人的施舍，施与舍，既然是旁人赠予的，总有收回的那一天。可惜那时候的小哑儿却还不知这一。

“爷，老爷有信。”

他捡起老槐递过来的经书，嫌弃：“看看，若有众生，不孝父母，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无期；若有众生，佛血，不尊佛经……哈，这无间地狱这么容易去，我早该下地狱百八十遍了！如此，怪不得地藏菩萨总也成不了佛呢。”

知了。

许宁一怔，继而大笑。

男人神一凛，伸手慢慢过书脊，倏而转，披上大衣踱夜之中。佛经被他丢在桌上，孤零零地被晚风翻动着书页。

许宁停下笑声，：“就算是抄一万遍，我也变不成他想要的模样。他让我抄这二十三恶业不过是想折磨我，槐叔，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让他得逞？”

小哑儿神兴奋，觉这人无论行为言语都是那么有趣，又如此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过百倍！而自己能跟着他识字，简直是再幸运不过了！

一千遍，老爷才许你回去，您莫不是忘了？”

“好，既然你这么喜这名字，就留下吧。”

“少爷是要收留他？”老槐一惊。

谁知小哑竟然是了，怕许宁不明白他的心意，又上去抓住那本经书，抱在前，嘴里啊啊呜呜的，像是在告诉别人，这名字既然已经取了，就是他的，其他人再也夺不走了！

“可，可他是哑啊！”

三月，金陵中学，学生们正在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