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飞睁大，委屈里又多了一分困惑。



他咙涌起一阵甜腥，压抑不住的低吼碎裂成不成调的。泪从角挤，气打了眶，泪却固执地挂在睫上，不肯下。

萧牧又：“其实你的想法没错，洒一次有什么关系呢？你只是个凡人，不是神，不是机，有情绪，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洒了便洒了，掺上重来便是。况且托盆只是基础训练，托得最好的人未必是最的狙击手，托得不怎么样的人命中率说不定更。”

还打得那么重！

邵飞整张脸都红了，是痛，是怒，是怨，是心思被一看穿的惶恐。

他只有20岁，但手掌与指腹上覆着明显的茧，层层叠叠，糙而没有。

“你的作战技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心态亟待调整。狙击手必须沉下心，而你现在心浮气躁，连托盆都不好。”

邵飞整个都抖了起来，泛红的双难以置信地望向萧牧，不敢相信竹尺会真的落下来。

“否则你如何保护那些将后背给你的兄弟？”

萧牧拉过这只手，没有欣赏的兴致，也没有怜惜的心思，竹尺毫不留情地落下，打在掌心的痂上时，发一声脆生生的响。

萧牧了然的神情，“梁队面恶心善，他没有教够的地方，就由我代劳好了。”

低着，手指颤抖着打开，手掌上刚刚结痂的伤。

邵飞忍着痛，萧牧打一下，他就在心里数一下，数到20下后却怎也数不清了。

邵飞抬起左臂，衣袖抹走睫上的泪，声音带着不太明显的哭腔——不甘又犟，不想承认自己在害怕。

脑痛得发麻，心脏痛难忍——众人皆知十指连心，而只有手掌也吃过苦的人，才知掌心亦连心。

痛！

萧牧笑了笑，“你的确不是机，更不是神。但穿上这迷彩，以猎鹰特兵的份征时，你就是神，你必须将自己当神。”

“知！因为晃来了！”

但萧牧却没有放过他，竹尺一记一记地往手掌上，痂破了，血从掌心涌，红红糊糊一片。

“但是我们可以换一个场景来说。”萧牧坐在沙发上，双手叠于腹，“你是为战友提供火力掩护的狙击手，开第一枪时手抖了一下，是不是能够换上弹重来？你能重来，你陷敌阵的战友能？”

邵飞木然地。

“啪”一声响，竹尺再次落在掌心，萧牧眉目冷峻，“错。因为你明知自己没能到最好，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邵飞心神俱震。

萧牧放下竹尺，牵住那颤栗的指尖，“知我为什么罚你吗？”

萧牧平静地与他对视，“痛了？”

萧牧放开他的手，踱向书架，从常备的医药箱里取棉与酒，漫不经心地给竹尺消毒，净后放回原。转：“你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洒了也没关系，又不是每回都洒。而且就算洒了，也不代表狙击时打不中目标。”

邵飞抿着，中的委屈压过了愤怒，一声不吭地站着，脖生地梗着，倔的模样十分招人疼。

“我……”邵飞想争辩，萧牧却抬手打断他，语气比刚才柔了几分，“以前带你的教官是梁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