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吗?——那么远!这以后可怎么再见呢?”宋明珠忧愁地。
姊!”
附近有人推了窗问,“是那家张公馆麽?东西都砸得差不多的那一
?”
“想再见总能再见到,”赵师容跟宋明珠一起望着窗外灯火寥落的山城,此时这里是真正的末日,“明珠,我现在非常得担心开雁,最近的几封电报让我觉他很不好。你说得不错,共军打得这样凶,那些穷苦的人又是那样地支持共军,我觉得开雁好像对很多事情都产生了怀疑。他不想再打下去,我早就看
来了,他
边的那个邱南顾——秋
当年的同学,似乎有亲共的意思。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邱南顾正在鼓动开雁举兵投共,开雁为此很烦恼,他又是这样宅心仁厚的一个人……”
赵师容和宋明珠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瞭望天际,看那黑烟红焰怒火发地,半个天空被映亮,烈芒中饱生寒意。
说得烦闷了,赵师容在坤包里找香烟,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如今不好在明珠面前烟的,又把包放下了,“开雁是那
古代老乡绅似的人
,心慈手
,愿意教大家都活得容易些,即使自己损失
东西。他是想着‘信而好古,吾
不孤’,却不想想这天底下的其他人难
也跟他一般心思吗?人心不足,是你
让一两分就能够弥补平息的了……”
赵师容,“这是行不通的,我已经对开雁说过。党争失利,败者远走,这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临危易帜,见胜而降,你昭告天下说自己同情百姓,愿学习新主义,人家心里永远当你是趋炎附势,二姓外臣。今天举国
庆把酒言
之时不说你什么,明日一旦后院遭窃需要
缸的人,那你就是现成的
鸟——羽
的颜
都不一样,不打你打谁?”
“什么!”宋明珠小声惊,“这,这……”她只是
到不对,却无法形容哪里不对。
港汊纵横的江海区码,箱箧琳琅,行人如蚊,卖力气的挑夫混合着一伙伙手
船票、频频四顾的阔人,你挤过来我挤过去,都在推挤着各自的
路。江上的汽笛一拉,呜呜呜地鸣
一条声,引得所有人延颈张望,只恨不得那
渡上的人是自己,坐着这
大的机
去向光明之地。其实谁也不清楚,那所谓的光明之地是个怎样的地方,又是否真的如人所言适于保财安居;不确定的恐惧在前方摇摆,确定的恐惧在
后升起,有人对你说“切勿坐以待毙”,又有人对你
“树挪死,人挪活”,于是你一咬牙,惶惶然地
来了,挤到船
凭栏而望,望向那愈去愈远的陆地。江
的
汽模糊了你的视线,你好像听到有谁在叹气,你又开始不确定,想要知
你到底放弃了什么,又能获得什么……
话音未落,“哗”得一片红光冲天,光中着
烟,寂静的街
上有谁喊了一嗓
,“都邮街走
啦,张公馆走
啦!”
一个面上覆着疤痕的青
就有人:“错不了,就是那家了!值钱的东西能搬的都搬空,搬不走的门呀窗呀柜呀砸得稀
烂,今夜这火准也是他们自己放的,就是寸草不留给共军的意思,这简直是不共
天哪!”
赵师容对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发苦,“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于情于理我都得跟着萧家人走,——我那小姑萧雪鱼从英国来信了,萧家已经在张罗乘飞机去英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