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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1(2/2)

土墙下面。是的,他没有觉到任何东西,没有听到,没有闻到,没有看到,就是突然被一熟悉已久的危险的气息所迫,下意识地了他力所能及的反应。如果一个人常年跟危险打,那么他就会很容易理解柳五所接受到的那危险的气息是什么,安乐无虞的人理解不了这一。它无无声无臭,它既像尘埃又像微风,它只为最最纤细的神经所知觉,它只被那些惯于戒备并在睡梦中依然对这世界抱有警惕的心所熟识。知它的人都是千百次与其毫厘之间肩而过的结果,不知它的人则既幸运又不幸,——他们最好一辈都不要遇见它,或者在遇见它的一刹那就已然与世长辞。

总之柳五在那手榴弹爆炸的一瞬间扑倒在土墙下,大的气冲击他的耳,一片嗡嗡呼呼中墙毁梁倾,砖块雨般堕下,长长短短的木直落而来。他抱着脑袋,一动不动,门楣上的檐盖儿适时地砸到肩,替他挡去了不少下坠的重。他稍松半气,就猛然觉得腰上一沉,那是一段邻舍的椽木,先被掀飞到断墙上,接着断墙坍塌,又缓缓地斜压到柳五上。其中最长的一,不偏不倚地抵在柳五的左胫上,稍作动弹便裂骨般痛楚。

尘沙渐息,柳五的耳中仍仿佛蒙着层气罩,呜呜低鸣。他吃了一一脸的灰,但那绝不是最糟糕的;他试着将翻转,然而左上那死沉的椽木阻止了所有的努力;他清晰地知到那椽木若是不去,他无可能凭一己之力从这废墟中爬。脸下一片黑暗污秽,带着手的砺的碎渣,他昂了昂,看到了脑袋上的破箩般的檐盖儿。撑一条手臂,他想把檐盖儿拨开,刚摆一下,砖块噼啪直堕。他立即停了手,看着周围灰漆一片,呆了一会儿。复重新趴下,歇了气,尝试将右,拼着左再添千钧的重压,转过来,让脸朝上。右地侧过,带动那椽木,把左卡得死死,柳五不禁暗骂,心这一下即便得生天,日后也必成瘸了。恨恨之余,牙一咬,右猛缩,左上的力即刻如山般碾来。他趁机贴地翻,屈起右抵上那椽木,好将那左边的力分担去一些,——却是至多如此了。胳膊枕在脑后,他失力地望着前丑陋的遮蔽一切的檐盖儿,知除非有人来救他,他自己是断断脱不得的了。

思及此,他倒是突然放松,想着自己死挣了半辈的命,到来还是要把命到别人手里,任人发落。莫艳霞那一手,可谓教他手下的兵全军覆没,也许被派往远巡值的能够幸免,不过谁知呢——军统局的手榴弹,一手就是要犬不留的。仰躺于黑暗里,好一会儿他什么也没想,疼痛——又或者是黑暗,让他的脑变得迟钝。他到自己像是一闭就要睡过去的样,他知终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不想是在今天,是在这里,这样孤独的无人声地睡去。艰难地咽了唾沫,他的左又痛又麻,他右使上了劲,可是那样是无法持久的。他会死在这里吗?他不禁这么想,或者是被共军活捉?——那他的下半辈可真是会过得好极了,好的不能再好。这两个可怕的念伴随着莫艳霞方才的话钻到他耳朵里,他猛地在那破箩檐盖儿下揪住了的衣襟,“李沉舟希望你死,”那个女兽对他说,“李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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