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李天骐也是经过“半大小，吃死老”的年龄，多半还是会瞧瞧厨房里还有什么剩的，再给宋小武上一碗，非法童工宋

到了下午，宋小武四半下课后，过来第一件事还是提溜着一品袋馄饨或者丝汤面往外跑，挨到接近六时才回来洗那堆成小山等着他的碗。

早餐峰期过后李天骐已经洗过一碗了，这会儿堆在池里的碗碟其实并不多，可宋小武一来不服气，二来还记挂着外婆，寻着个空儿就想趁李天骐不防备往外跑，哪知李天骐像料到了他这动作似的，轻轻松松地又把他给抓在手里，哼笑了一声。

李天骐另一只手将宋小武的两只胳膊都给拽住了，说：“你还挣？别忘了，我可不止是赏了你一碗馄饨，谁把你从超市带来的？”

宋小武突然像被刺了一下，想吼些什么又生生忍住了，憋了半晌，转站到洗碗池边去，背朝着李天骐：“我把碗洗了，就还你的馄饨了！”

宋小武这才伸手要把碗捞上来，又被李天骐叫了停：“先把手洗净。”宋小武哼了一声，气咻咻地洗了洗手，洗碗的动作倒没敢再大大咧咧。

李天骐没了耐，直接把他半拎半拖地厨房：“那你有骨气就别来，更别连碗都偷走。

手怎么样？工钱这话就不要说了，我有个饭钱就成，您看...”

“可以。”

通常洗到一半，宋小武的肚就得此消彼长地作响，一旁监工的李天骐看得好笑，每每问：“你那一大碗馄饨全从儿里漏了吧？没见过消化功能像你这么好的。”

宋小武自此便跟着李天骐混上了。他每天早上六钟就到，先提溜着一袋馒豆浆不知跑哪儿偷摸着吃去了，隔半个小时才重新过来，帮着李天骐给来吃早饭的学生白领等端盘或是打包带走。等到了八，饭馆对面一条街上的中学打了上课铃，以学生为主的早峰过去了，宋小武这才又匆匆忙忙地往自己所在的学校赶——他们是八半才上课，宋小武舍不得那一块钱公车费，一路八百米考试的跑法倒也能赶上。

宋小武一面挣扎，一面嚷：“不就吃了你一碗馄饨么，小爷把钱给你还不成，你他.妈快放手！”

“别叫我哥。”李天骐这会儿脑已经退了，又见这小孩明显是街面上混熟了的老油，便：“碗搁那儿就走吧。”顿了顿，究竟没忍住又添了一句：“你现在还小，回去多上几天学，以后就知没坏。”

宋小武顿了一下，随即挣扎得更甚：“你...你、你知个！谁求你来假装好人了？我又没说要跟你过来...”

宋小武见伏低小半天也没用，还被人当孙似的训，不由垮了笑容，爆了句：“你谁啊？长齐没有就来小爷我？”他还寻思着李天骐年纪轻，虽然神情不够和善，却不见什么戾气，估计在这块地盘上啥也不算，打算嘴贱两句恶气就溜，哪知才转了个，就被拎住了后领：“我请你吃东西，是让你来骂我的？”宋小武这下明显觉到李天骐力气不小，恐怕不好招惹，本想服个，可又觉得太丢人，仍旧有些嘴：“你，你先放开我衣裳。”“行，”李天骐松了手，随便一推就把宋小武往里推了两步，“去把厨房的碗都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