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便笑：“上学好，上学好啊。你这弟弟得厉害，每次我送葱来他都生怕我缺斤短两了，盯着我称一遍不够，还要借隔的秤再称一回，这家伙...”

李天骐看他这副神情，明显是心虚了，更是气不打一来，正要教训他，却听见有人喝：“那小孩！把东西放下！”

经常替他们跑搬买烟，外加拍溜须的份儿上，把废了的钢送给了自己几，但毕竟这是不合工地明面儿上规矩的事，他绝不能回去对质。

宋小武把两张皱的百元大钞捋平，从收费窗递

宋小武只觉得心里的愤怒、失望以及各各样说不清的情绪膨胀得快要把他整个膛都挤爆了，他红着、咬着牙，一把将没有防备的李天骐搡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又扑过去逮着对方的胳膊一咬下去，像是对待不共天的仇人一般，竟生生地从李天骐胳膊上咬下一块，这才又转拼命地逃。

一连两周，宋小武再没到饭馆里来。

李天骐有后悔了。

宋小武一抬，就见几个安全帽的工人从工地里走来，一个个人大得和李天骐差不多，又一脸凶相，双下意识地就想后转开溜，却哪还来得及？肩又让李天骐一把攥住扳回来，宋小武面对这那几个人，嗫嚅着刚开说了个“我...”手里的钢已经被人劈手夺了回去，李天骐还在一旁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孩淘气，没真想拿走...我一定好好...”

李天骐没理会小胖见针地上药，正琢磨着再找谁打听打听究竟是哪家医院，忽然灵光一现，记起离自家饭馆十多分钟路程的地方就有一家医院，再联想到宋小武每天两顿提着饭往外跑，自个儿一到下午六多就饿得肚里咕咕直响，李天骐当即走学校，上了一辆开往那家医院的公车。

李天骐没去医院，而是捂着鲜血直的胳膊回了饭馆，他曾经年少轻狂时打起架来可比现在的半大小狠多了，受的伤再厉害也是不以为然，回随手包扎一番，迟早都能好。

李天骐愣了一下，才说：“他上学呢，最近功课多。”

他没问过宋小武住哪儿，这小孩看着嬉笑脸，防备心其实重得要命，问了他也铁定不会说实话，好在李天骐还知他学校在哪儿，在校门卫室登记本上签了个名，来正好瞧见上回那个小胖，打听到了宋小武的班级，刚打算上班主任办公室去问宋小武的家住址，小胖又磕磕绊绊地说：“大哥，你在学校里找不着他的，他爹妈都没有，就一个外婆住院了，他这会儿要么在外偷钱，要么就在医院里。”

上门给饭馆送大葱的老孙便问李天骐：“唉，怎么不见你弟弟来帮忙了？”

坐在大堂里，找酒纱布之类理一通，李天骐便觉得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宋小武...他想起宋小武咬他之前的那个神，心里多少觉得有不是滋味儿。

李天骐决定去找宋小武。

他知他打不过李天骐，他还得留着命去赚钱，他还有外婆在等着他。

他越琢磨，就越是怀疑，自己会不会真的错怪了宋小武。那小孩儿油是油了儿，这些天在自己这里帮忙倒也没偷耍，收了客人的钱也是分文不差地给自己...问题是，他要那么一捆钢换钱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