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荷池

暮涑临山，夏也很凉，走在门派里，迎面而来的就是山风。而拂莲的夏天炎，蝉声聒噪。他驾一叶扁舟，从荷池中行至对岸的院。他漫无目的地走，后来走累了，就坐在阶前看月亮。

他以为门派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浴血，然而门派皆是重利重，真实的门派间的钩心斗角，让他觉得荒谬又可笑。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孟透说：“你会不会也想家啊，嗯？”

孟透一看这架势，连忙叫住他：“哎，你等等！”

小公回过看他，淡淡问：“怎么？”

孟透的目光落在他上，再也移不开了。小公眉潋滟，形纤瘦，恰是上次遇见的那一位。

边上有几株树，悠悠飘零。抬望去，仍是一片四角方方的天空。他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信仰崩塌，世间红尘蒙灰，前路茫茫，路漫漫。他不知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那小公是跟着猫来的。他一蓝衣衫，提着盏灯，灯上绘的是桃。那是孟透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他穿过院的月，踏着满的落。

小公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跟我来。”

他们走到荷池时，小公就不往前走了：“乘船渡过荷池，前面是大堂，你去就是了。”他又是脆地转要走人。

他在白月光下显得更清冷，他说，那是他的猫。

孟透不知该说什么，胡扯：“我是第一次来沉皈，迷路了，我一个人找不见路，你能带我回大堂吗?”

这还不是最让孟透觉得不自在的。言昀对着各门派弟惺惺作态，那番虚伪的陈词听得他不太舒服。什么叫“沉皈得天庇佑”，还有“有幸为龙为首”。还有他派阿谀奉承的媚态也让他觉得胃里翻。他找了个借，就溜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虽说暮涑与沉皈两家门派险些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可言书涵也没必要这么盯着他们。晚宴初起，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孟透他们五个上转，对其他门派的弟甚少留意。

小公没多说一句话，一手提灯，一手带着猫转就走。

孟透跟在小公边走，张得手心汗。他面对姑娘时都没有这么张过。一路上，孟透尝试跟他东扯西谈，还聊起那日的相遇，他的表现极为冷淡。可他偶尔回应一句“嗯”,孟透的心脏都要快地很久。

孟透见到他很意外，抱着猫站起来：“怎么是你？”

孟透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影。孟透想同一旁的江翊说起这件事，一抬，看见言书涵就往这看过来。

那只猫浑雪白，很通灵，见到那小公，就在孟透的怀里挣扎，将两只小爪伸去。它的腰弓了起来。他的手一松，它就到了小公的怀里。

那天晚上的星星特别漂亮，缀满了夜空。他想到了远在漓州的爹娘、兄长和小妹孟婍。他离开时，孟婍还不会说话。去年底回家，她已经能闹腾了，总缠着他糖葫芦。他忽然有了个念：如果他当时没有暮涑，会不会过得更潇洒恣意些。

他正想得神，一只猫扑到了他的上。他有被吓到，看清那绒绒的一团后，将它抱了起来。小球对着他轻轻地“喵”了声。孟透抓着它柔地腰，着两只小爪，带它看星星。

他顺着怀中小猫的，往回走，只丢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