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望去，几岁大的小孩牵着他的手，忽闪着乌黑的睛问：“阿爹，我们往哪儿去？阿娘不是说要开灶了，不让我们跑？咱们回去吧。”

冬后，她冬衣和棉靴，为他了，也为言昭了。

他望一空的院，如失去神识的野灵一般被霍捷拉着回去。他忽然记不清，野灵是什么，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他的记忆，似乎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又似乎是没有。他已无力再多想下去。

他整夜整夜的梦，醒来时背脊发凉，衣衫被冷汗浸了。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晓得那梦冰寒刺骨，他只要再回想起，背脊依旧发冷。

孟透笑：“霍止，小捷长得跟你真像，尤其是这眉和睛。”

静时师伸手将小霍捷抱在怀中，李行风也凑过来哄着他玩儿，霍捷的小手拨着拨浪鼓。过往的人行匆匆，霍止有时候分不清他们的模样。他也会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自己在什么。

霍止时常会觉得神情恍惚，他觉得年岁似乎是在他无法知时就飞快溜走的。他抱着还是娃娃的霍捷站在院门的架下，他走向回廊，走向小堂和中堂，见到每一张熟悉的面庞，跟每一个熟人打招呼。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长多久的路。他只记得，待他跨最后一个门槛，踩着夏日斑驳的树影，听见聒噪的蝉鸣声时，他的怀中已经空了。他还在愣神，有人摇了摇他的手臂。

他们俩说的每句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一句话都没记在心里，他抬看四方蔚蓝的天空，觉自己梦境。他抱着霍捷往外走，却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前是在一列的无数扇打开的门，门外是门，门外还是门。他踩着冷的地砖，跨过一个又一个门槛，朝屋外走去。

她不好意思亲自去送，托个小丫鬟去的。小丫鬟满脸绯红地回来说小少爷收了，孟公说也想要冬衣和棉靴，她不答应传话就不让她走。

他时常忙于暮涑门派之事。言妙从未抱怨过他的忙碌，在夜间替他更衣灯，将糕盏茶捧上案，坐在他旁翻话本，为他磨墨。她是个贤惠的夫人，嫁来暮涑后不大乐意听年轻一辈的弟叫她“妙姑娘”，倒听那一句“霍夫人”，无比受用。

言妙也被他惊醒，握着他的手，那双手是冰冷的。她为霍止去额上的汗，轻柔地问：“你莫不是又了噩梦。”她拉着霍止躺回被褥里，如哄孩般，一下一下轻拍在他的上，：“睡吧。我在这儿呢。”

不知何时他已告别了静时师和李行风，如游魂般地往前走。迎面走来的是孟透和言昭。言昭的神很温柔，望着他怀里的霍捷，问：“我可以抱他吗？”

后来他们有了孩，是个男孩儿。霍止给他取名为“霍捷”，希望他成为一个才思捷、天立地的男儿。

霍止猛然睁开双，握住言妙的手。她的手是温的。他将言妙带怀里。言妙只得就势躺下来。

他托起霍捷。言昭伸手臂小心翼翼地接过，掀开襁褓，看霍捷红的小脸。孟透望着娃娃对言昭：“这是你的小外甥哪。”

言妙说是让孟透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可还是亲手为孟透了厚冬衣和靴。

他这一路遇到了江翊，遇到了薛夜，他们皆同霍捷顽笑，同他打趣。

霍止的气息仍

他穿过回廊，见到静时与李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