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箫氏宗正离开后，容贞才躬殿，他小心地看了陛下的脸，然后启声询问，“陛下今晚去何安歇？”

钟芫犹豫着跪下，刚要屈膝便被箫成玉拎着站了起来。

“传言这锦黛姑娘才貌品行俱佳，或许可担后位。”

很快殿门关上，偌大的殿便只剩箫成玉一人，他看着桌案上晃动的烛火，那双漆黑的眸看不情绪，只是许久之后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所以，这也是两位皇叔的意思？”

而内容，却是要求他给自焚而亡的戚皇后举行一场祭天大典。

“皇叔苦心，孤自然领会，只是戚氏为皇后祸朝纲，自焚谢罪已是轻罚，如今再举典祭祀，恐会天怒人怨，未免得不偿失。”

“成玉，毕竟江州辽阔位置特殊，甚至也是南魏最为富庶之地，先帝之前对戚氏多般便是缘至于此，为今之计，还是尽力安抚为上，切莫冲动因小失大……”

“都退下——”

男人还想继续说什么，及新帝的神后，又把话咽了了下去。

昨晚铺的布匹上盖了厚厚一层积雪，钟芫从雪里翻云锦的一角，然后一抬起将上面的积雪掀到路边。

钟芫顺着小路一边除雪，一边卷起布匹，卷到一半的时候，她动作停了下来。

大殿之上，新帝神情淡淡，“其实这次召两位皇叔前来，也是有事相商，孤中意戚氏锦黛已久，想以后位许之，不知两位皇叔觉得此女如何？”

钟芫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昨夜的月已经无寻迹，她摸了件衣袍披在上，然后便去后院打了盆清梳洗起来。

都城之上的守卫垂首遥望着远雍容巍丽的魏，只觉得飘飘渺渺不似凡世。

箫怀看了喜形于的胞弟，微微蹙了下眉，不过他也并未多言，只是躬拜了拜便与箫直一同退了下去。

箫成玉敲了敲桌案，然后看向把这些陈情送来的两人。

此时天依旧晦暗，她隐隐看到前面一个男人提着行灯缓缓朝这边走来，钟芫微微眯起，借着行灯的光亮，她辩男人上的玄龙袍。

可这样的夜景，箫成玉却是无心欣赏的。

箫成玉的某些癖好是钟芫至今不解的，比方他赏赐的东西，若是她一直收着不用，过不了多久便会被他收走。

箫成玉缓缓合上奏折，沉默了稍许才缓缓开。

钟芫愣了下，她抱着云锦的手有些无措，等箫成玉走近后看见钟芫手上绸缎，却低下淡淡哼笑声。

第6章

屋外大雪丝毫不见停歇，钟芫又打开门看了自己铺好小路，然后才阖上了门。

三更后，魏都的雪又飘了起来。

箫直脸上微僵，他没想到箫成玉会这般记恨戚后，此番话便是再无半回旋可能。

是以有时钟芫也分不清箫成玉待她是慷慨亦或是悭吝。

此时已是夜，箫成玉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抬手住了眉心，他下意识想喊钟芫，张时才行想起自己已经准她休沐。

这个当初他们亲手扶持起来的小辈，如今羽翼渐丰，举手投足之间竟隐有几分盛气凌人。

婢们闻言面惊恐，随即俯退后。

箫成玉瞥了面前的老太监，之所以留下他还是应了母妃的意思，可这人却总是不那么中用。

箫成玉说罢，几个婢便准备伺候陛下更衣，可她们刚殿便听到陛下沉冷的声音。

这场雪在夜后终于停歇了下来，了一整天后，夜里倒是放了晴。穹幕之上圆月泽如玉，柔的月光仿佛将整个魏都团于掌心，而铺陈满地的落雪却似回应天上明月一般也泛起莹莹光亮。

“不过论过，也不过戚后一人之过，如今戚后既已伏诛，此事自然也就此了结。”

“这……”

箫直不适的摸了摸鼻尖，努力维持着自己为长辈的尊严。

正在他们想着要不要告辞离去的时候，却又听箫成玉的开。

等把这些忙活完，她才拢拢衣袍去了院外。

简单的收拾之后，钟芫便开始生火熬粥，她这个居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我给你的云锦就是这般用的？”

此时荣华殿中灯火如昼，两位宗正互相看了，神情都有些微妙的复杂。

此时的他正在翻阅刚刚送上的群臣奏疏，奏疏有十余本，本本情真字字恳切。

午夜风起，长廊上灯摇晃，寻安着佩刀扫视着大殿的一切，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他可以去宰任何人。

此时钟芫的脸被冻得发红，她走到炭盆前烤了好一会，才想起之前陛下赏她的玉，她从之前换下衣袍里翻了锦盒，想了想还是揣到自己怀中。

他看了边的箫怀，却见箫怀也是面沉沉，二人换了下神，内心都有几分失望。

◎相识◎

“今日孤睡寝殿，你们都退下吧。”

箫直闻言顿时松了气，他抬手捋了捋胡须。

箫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