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幽一边径自走在前，一边淡淡陈述。

田青知一路走来自己都由竹觞背着，并未消耗多少力，所以这时候他还是应该把粮留给竹觞他们。他没气力与杓争执，便自顾自地拿一个，小啜了一。

“首领之所以认定我们上携带有玉髓，也是你透的？”

对方略一偏，示意他说下去。

“哎……反正大男人也不是靠脸吃饭，没事儿！”杓宽。

见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好看，莳幽很快地重新上面，说：“是若年前的一起失火造成的，后来就了面，也免得吓到旁人。”

急急忙忙走了一路，几人皆有些疲惫，于是脆席地而坐，喝休息。

竹觞没再言语。前的人虽然素昧平生，最初的照面也不甚愉快，但对方的言论倒是和他异常合拍。

而当面摘下的那一刻，众人都不禁倒一凉气。

如果不是因为有那双睛，几乎无法认这是一张人脸。暗红的疤痕□□地蛰伏于血之上，从一边的鬓角横向蔓延至另一侧下颚，连鼻都被其全盘侵蚀，可怖如一幅鬼画。

哪怕杓的话有些唐突，莳幽依然不急不恼：“我的面容恐怕会吓到各位。”

“那是自然，就像信命倒不如信自己。”

莳幽。他的表情被挡在面下，但他光平和，看得他并未对众人的言行态度介怀，于是气氛又逐渐轻松起来。

“看来卜算之术并不可全信啊。”

对于杓的无遮拦，竹觞并未加以阻止，他只是瞧着莳幽，好像想将那面看穿。

莳幽沉默了片刻，再开时声音愈发低哑了：“我的脸是因为一场大火……既然诸位不介意，那我便——失礼了。”说着，他的手伸向了脸侧。

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已经翻过了这座山，远山峦起伏，晨曦从山后普照金的光，照耀在山间清澈的溪之上，映着翠绿的树影，一派清朗宜人。

杓嚷起来：“又吃你那什么果啊？吃得饱吗？”

望着对方佝偻的后背和笃定的步伐，竹觞越来越觉得莳幽并非一个简单的人。

三人都看向他，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田青摆摆手，笑了笑说：“不用，我吃自己的。”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陵曲的领地了，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如何？”莳幽说着停了下来。

“诶，田兄弟，你饿不饿？来吃吧。”杓挥了挥手里的面饼。

我不到不计前嫌，而你们的到来，对我而言也是个契机。如果我单单放走了你们，追究下来我恐怕难逃系，所以我想，与其在那儿苟且活着，不如就此远走飞。”

杓一拍：“老打小就是被吓大的！你放心，我和竹兄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我想还有一件事，恐怕也与你有关吧？”竹觞说。

“走这么久，老要饿死了！”杓埋怨。他掏随准备的粮，分给竹觞一分又自己吃了些。

“对了，我有个问题，你的面是怎么回事？能摘下来给我们看看吗？”杓问莳幽。杓一直对莳幽的外形打扮有些在意，要让他打消对别人的戒心，他觉得对方起码应该坦诚相待。

莳幽邃的目光中笑意：“竹公果然是聪明人。只是这次我似乎是卜算错了，真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