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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樟这一走,就是三天。
三天里,热搜上关于他的词条层出不穷,其中大多是些新电影的宣发,内容围绕近期路演和几个平台的专访,属于正常工作范畴,看不出太多异常。
光从公开的物料来看,这男人状态上佳,神态语气和过往无差,几乎看不出周末那场风波对他的影响。
这头正主在外忙于工作,另一头的谢佳奇则突然扮起和事佬,第三天姗姗来迟,一身憔悴样地出现在医院,带来些果篮和鲜花探病,做小伏低地同罗生生赔理道了声大歉。
其间这人戏也真足,一入病房,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絮絮叨叨地朝她忏悔,说自己那天心急做错了事,不该对她消极懈怠;不该胡乱发消息,语焉不详又多此一举地搞她心态;最后还包揽责任,把大大小小所有问题都归为是自己的过错……只希望罗生生别再和程念樟置气,更别为他这个外人的愚蠢而误伤了彼此感情。
“Evan现在的处境,怎么说呢?”小谢取来苹果,削皮削到断处时,蓦地叹口气;“哎……不多讲了,总之很糟就对了。”
话毕,他收拾表情,把剃净的果肉切出小块送了过去,只可惜殷勤无用,罗生生见状撇头,连搭理也不稀得搭理。
气氛由此落入某种尴尬的境地,僵持没过几秒,小谢先她服软,悻悻放下杂物,一面擦手一面在头脑中过了遍将要脱口的说辞。
“生生姐,不瞒你说,上面关了Evan两天,不管问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事后都会来找我们茬子,好给他们戴上顶师出有名而非滥用职权的高帽。”
“这不,早上我刚送走审计,手头就马上多出了一堆待申报的烂账。如果税务上被人抓住小辫子,真有心想搞你,那还不是一搞一个准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下话口,觑了眼病床上仍旧面无表情的女人——
“算了,算了,不讲账务的事了。这两天盘得我眼睛都快变成老花,实在是烦,哎……”提起工作上的苦楚,小谢语气苦丧,说到一半又忍不住窥向罗生生,试图从她冷硬的外在当中,挖出一些足以让自己心安的动容,“还有韦成哥家里,也不安宁。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给韦成哥父母吹了股歪风,说这车祸是Evan唆使大卞干的,全赖咱们背后有人才没立案。两个老人就这么钻进死胡同里,现在就跟中邪一样,谁劝也不听,天天在医院闹,吵着闹着要拉横幅、要见记者、要让Evan身败名裂——”
“你和我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厢苦刚诉到一半,罗生生耐心耗尽,已然听不下去。
她心想,每个来这里的都是这样,说完不痛不痒的“对不起”,立马接上长篇大论的“我也不容易”。
可她自己不过也就是个普通人啊!又不是什么救世的济公、渡苦的如来、慈悲的观音……
凭什么要去帮他们分摊不易?
好笑的。
“生生姐,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Evan他真的不太对劲。那天在这儿和你吵完架,他的表现就突然开始失常。明知风头没过、上意也未卜,现在是理应低调的关头,还非要临时加排出许多行程……我们懂他的,知道他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外头那些巴不得他出事的小人,见他这样又会做什么文章?”
谢佳奇说到这里,低垂下脑袋,颓丧地摇了摇头:“他们只会造谣Evan为人骄矜,缺乏敬畏,赫然向公权挑衅,挑拨我们和上头还有韦成哥那头的关系。”
“你小瞧你老板了。”罗生生眯眼看他,面露出抹轻屑:“程念樟走一步路能往前看十步。我那天晚上也就随口说了他两句,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更加不可能左右他对情势的判断。你想当和事佬我没意见,但请不要给我扣妲己褒姒的大帽子,一来我是真戴不起,二来我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次次都能忍你这种看低看轻的态度。”
这段话语气不重,但内容仿若鞭辟,基本与撕破脸无异。
小谢听后愕然地抬起头,望着她无波的面容,突然觉得近前这个女人变得很是陌生。
“我没指摘你的意思,生生姐你不要误会。”
“哦……那你说完了吗?说完就回吧。他想和好,自己会有动作,不会让你个外人过来多事。既然三天都没动静,就表明他没这方面的需求,更没走下去的诚意。那晚是他自己讲的和我没有关系,你来说他再累再苦,现在这种状态,对我来说也是白搭。”
“生生姐,你别这样……本来听说你流产,我已经够自责了,要是真为这事害你们分手,我以后估计是没脸继续在Evan身边做事了。”
听言,罗生生撇了撇嘴,心想果不其然,而后转脸看向窗外,任凭对方说什么,都是沉默以对。
当天下午,接近傍晚时分,程念樟结束在北京的点映,与邱冠华一道搭乘同机抵达安城。
“念樟,你觉得宋家那个老二,到底想干什么?”
落地后,折返宋氏途中,邱冠华细听完近日发生的离奇,不禁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