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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分界,督导组各人便不再披着亲善的外衣温言以对。犀利的问题被一个接一个地抛出,从家庭结构到社会关系,几近囊括了与宋遠哲相关的所有。
其中许多耸人耳闻的细节,实际罗生生也是头次听说。整个过程震惊和懵然接踵,教她逐渐步入到了浑噩的境地,刚开始还能支吾着应答两句,后面干脆放空,僵直坐正,彻底把自己变成了个木人。
“罗小姐?”
“罗生生?”
“罗生生!”
发现对桌的面色越来越显游离,陈劲不由晃了晃手,试图唤她回神。
“嗯?”罗生生下意识抬头,与他视线相撞后,又迅速垂下眼眸:“不好意思……你刚刚问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
话意停顿。
“哎……算了,不问了。”陈劲摇头叹出口气,放下记写的水笔:“你和我说实话,是真不知情,还是潜意识里有抗审的想法,害怕会被报复?其实刚才为免打草惊蛇,我们本可以不用交代得那么详细。但程念樟和我提过,你在大局面前绝不是个因势利导、趋利避害的小人,加之据我了解,宋遠哲伤你可不止春天那次,更不止强奸这一项罪名。我这个工作岗位理论上没办法太照顾证人的情绪,要是戳到痛处,罗小姐也别见怪……但说到底,现在咱们把报仇的机会都摆到跟前,送到嘴边了,如果没抓牢,你难道不会……嗯……不会觉得可惜吗?”
不愧是督导组的要员,眼看正常问话没有效果,就开始改变策略,拼命往罗生生的软肋上戳。
“我确实不知情。”
只可惜罗生生并没有他试想中那么容易上钩。
她冷脸答毕,目光轻扫,稍微放松了点姿态,而后撇头望去了窗外。
彼时天光正处傍晚,暮色是火烧熔炉般的橘红,远山坳口处,有麟云喷薄出岫,预示着明日雨落风来的天候。
“陈警官,冒昧问一句,当时你们审程念樟也是这样撬他嘴巴的吗?”
不知联想起什么,罗生生忽而问了个貌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陈劲没作深思,随她看眼山景,凭脑中回忆淡淡答道:“我们对他可没有对你这样温和。”
“那他还真挺厉害的,审完居然还能和你当朋友,一有事情就把督导组搬出来帮忙……嘁!”
话尾,罗生生用个掩嘴的窃笑,给这半截陈述添上了层似有他指的意味。
陈劲定睛观察了会儿,用眼色请示吴翯,经对方认可,为不让她把话题岔远,立时将表情化作威严,紧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斥责了一句:“现在是查案,不是叙旧!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擅作主张扯到别的事情上,听明白了吗?
“可我说了,我不知情啊!而且你们刚刚讲那么多,手里都有证据吗?如果没有……现在算不算种空手套白狼?说白了不就是想拿我口供当敲门砖,再把我推出去当炮灰,好来给你们后续的调查开道嘛?最后你们是官运亨通了,可我这颗棋子的死活,又有谁来关心呢?”罗生生回首挑眉,微抬起下颚,话赶话地说到这里,神态不禁漏出轻蔑:“什么报仇不报仇的,现在就算随便拉个小学生出来,估计也不会信你这种意气用事的鬼话吧?”
“罗——”
这厢陈劲被她挑衅的态度激怒,刚要拍桌,起身还没站稳,就让吴翯给伸手摁了回去。
“小罗你……不用太把我们往坏处想。办案最讲效率,所以难免会有操之过急的时候。陈劲刚才出口没有遮拦,如果哪里让你觉到了不适,我作为上司,在这里替他和你致个歉意,还望不要挂心。”
红脸唱完,又来了个唱白脸的。
必须承认,罗生生在政治智慧上,肯定不及程念樟圆滑,所以才会在面临相似境遇时,做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