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们

罗生生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开门给人放了进来。

宋遠哲入室后，顺势把甜品交她手上，自己则熟门熟路地在客厅各处逡巡，找到医药箱后，从里头撕了片膏药给自己右手贴上。

膏药的气味很冲，刺进鼻腔，让男人本就不算喜乐的心情更添一层霾障。他握拳捏了又放，确认骨节没折没断，适才稍稍舒掉一口恶气。

厨房餐桌的边侧，罗生生静坐着观察了他一阵，眼中无神。

“罗熹的墓地，你妈选在北郊，她和你说了吗？”

宋遠哲怕她开口赶客，于是先发制人地带起了话头，内容绕不开她最在意的罗熹，听着像是好意，却格外刺痛人心。

尾音落下，这男人试探着望了眼对方所在的位置，两人视线不期然撞上后，他又即刻把头低了下来，不知在心虚些什么？

罗生生不想理他，拿调羹捣了两下热粥，舀起后送到嘴边，还没沾唇就又放了下去，依旧生不出什么进食的欲望。

“北郊那边祭扫方便，风景也不错，我已经联系好——”

“咣！”

调羹被重重砸进碗里，溅出一滩米汤。

“怎么了？我又有哪句说错了吗？”

“宋遠哲，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真的哪怕一点……人类该有的愧疚心吗？你妈借刀杀人把我哥害死了，你现在过来到我面前假惺惺扮好人，又是想做什么？是想连我一起气死吗？”

“刚才说了，不要总提死字，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罗生生闭眼，对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伎俩早已感到了腻烦，“你走吧，我身上没有你们想找的东西。哥哥狱里留的信，你妈应该已经找人提前做了筛选，给到我手上的时候，该抽的都抽走了，剩下也就是些琐碎……和你们家的事，沾不上任何关系。”

听言，宋遠哲眼色瞬变，整个人忽而变作机警，面容紧皱。

“你这话单独当我的面讲可以，林瑜在的时候，千万不要出口。”

“啊？”

“像你说的，罗熹既然没留话，你又怎么知道我妈想销毁证据，刚刚那段话，自己没意识到逻辑里的矛盾吗？”

受他提点，罗生生顿时恍悟，刚刚自己嘴快没有过脑，不禁犯下了个致命的口讳。

“你……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教我遮掩？不怕我把你们揭发吗？”

宋遠哲摇头轻笑，瞥眼自己逐渐乌青的指节，遮丑般将其藏进了裤袋，再缓步朝她走近。

“你要是了解得够细，证据够足，那罗熹也不至于会吃这么多年的狱苦。但我妈做事你也知道，偏好斩草除根，不喜留有后患。要是让她发现你晓得内情，哪怕只是片面，我担心到时候……也可能会像罗熹这样，就算我有心想保，也没办法护住你的周全。”

他说时拉开座椅，在她对面落定，将甜点的纸盒拆封打开，拿出了一份朗姆调味的慕斯，推到了罗生生面前。

“你脸色很差，就算没胃口也多少吃点东西，如果实在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找医生过来，不要自己硬扛。”

“我没事。”

语气冷硬。

因闻到酒味，胃里莫名又开始泛酸，罗生生抬手捂住鼻头，咽下干呕，排斥感十足地将蛋糕朝他那面给推了回去。

“哦？你之前吃头不差的，今天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是有了……”话到这里，宋遠哲蓦地停声，表情有片刻顿塞，“那天……你后来避孕了吗？”

“哪天？”

罗生生心惊，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就脱口问了出来。

“我来剧组找你那天，酒店里做的，忘了吗？”

男人语气有些难掩的兴奋，不过他这人偏执，头脑再热，绕来绕去，就是死也不肯说出口“分手”这两个字。

那晚之后，程念樟紧接着就同她闹了场颇大的脾气，烦心事一桩接一桩扑来，加上前两个月连着吃药，经期时常不准，多因并起，让罗生生根本没能抽出心神关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现在被他提醒，这姑娘心里实际很慌很慌，但她不敢表露出来，怕被对过拿捏住筹码，把好不容易厘清的关系，又添上笔新的交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