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樟僵住。

稍回些神后，他闭住，气，再重重呼，平复掉心内乍起的恸，用力拂落对方手臂，隔过好一会儿，方才沉下声音开：“这没什么效用的话，你还是藏回心里吧。”

“罗孝云没和你提过吗？他过我爸妈的那个钢贸公司，为了骗贷，一直都在着假账。最后我爸会那事，被债主到绝路，其实从开始就是罗孝云和宋海峰的伏笔，他们把公司脱手的那刻，也早就预知了最后的结局。”

其后，这两人再没聊起任何刻的话题。

男人抬脚，碾碎了走近的爬虫。

生。想要消弭恨意，同往事和解，并不是你砍我一刀，我回你一箭，就能随便了结的事情。

蔺安娴初始傻了半秒，咂摸一番后，不禁挡嘴掩住了哂笑。

蔺安娴将句意反复咀嚼，隐隐觉到其中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清楚问题在哪儿。

“阿东，你——”

“这样看……倒是蔺阿姨小人了。”

他们

“好了，别再讲些没用的了，这么多年过来，我总归有我自己消解情绪的办法，不用你突然冒来，对我不着四六地劝导……还怪恶心人的。”

“阿东你别误会，我叫你来，本意不是要诘问你，你原谅的。”

“那是什么？”

“呵。”程念樟自坐而起，拍了拍衣上浮尘：“没什么好聊就走吧，天也不早了。这条街的酒吧我看陆续在开张，边上人多杂的……既然谈的都是往事，不是急事，那以后再聊也不迟。”

“嗯，一直怕的。”

“阿东，蔺阿姨和你讲实话，我说这些，本质不为别的，只是怕你有报复的心思，怕囡囡吃苦！当年的事，她什么都不知！现在这个家，说到底已经散了，我也没别的念，只求囡囡能活得好些……”

“呵，现在回想想，真是讽刺——”

男人不解。

“咳——”没等对方接茬，男人很快假意轻咳了一声，旋即看表：“已经九了，生生要是睡醒看我不在，可能会闹脾气。她是你女儿，你应该晓得，罗生生这个人……不好哄的。”

……

“什么恩情？不过是人善被人欺的幌而已。你说我说的对吗……蔺阿姨？”

“你心里应该清楚，我爸妈都是很本份的老实人，没读过什么书，也少有钻营的心思，是最好骗和最容易被拿的那一簇人群。当时接下公司，他俩还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要激你们罗家在危难之际留下的这恩情，让我们这没有基的一家得到庇护，不至于在安城活得太过飘零。”

这段话，语气里充斥着轻蔑与嘲讽，不像是句唬人的妄言。

蔺安娴愣住。

“可能有些迟，孝云也已经没办法再正常表达，但有句话藏在我们心里，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开……”蔺安娴说时，随程念樟起，半着泪，提起手温柔地帮他抚平了后背衣料的堆痕：“对不起，阿东，过去那些事，是我们错，对不起……”

路途中，夜半里天凉，微微下起了一些小雨。

“是吗？你倒是怕她。”

“你想太多了。”程念樟轻笑：“我从没有这想法，也不会特意神，为了你嘴里所谓的’报复’，和罗生生来来去去周旋。又不是在演下三滥的剧本，整人的手段那么多，谁会有闲心去这吃力不讨好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