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方亦慈心里本来就抱有偏见，那张本来普通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加了一层小市民的滤镜。不过谈吐上还算是大方得，聊天的措辞也够谦逊，让方亦慈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金丝猴们纷纷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就是七嘴八的“那方方拍电影让你表哥给你当男一号呀”“方方将来怎么也得娶个女明星回来吧”“奖学金多少呀？要拿回家给你父母多买东西啊，他们把你养大可不容易”……好几双沾了油腥的筷尖朝着方亦慈指指，那排臃褶皱的嘴一张一合，争先恐后地比着谁嗓门大。

“那当然了，宁宁从小就听话嘛。”

没等方亦慈开，他妈立刻前倾想终结这个话题：“噢，他学习忙，还没女朋友呢。”

52.

这时候对面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冷哼，方鸿皱着眉大手一挥说：“别理他别理他，他就甩脸找存在。”低的时候还小声嘟囔了一句，废心。

方亦慈抬瞪了她一下，又迅速把目光移开了。

众人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回了方忆宁和她的未婚夫上，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婚礼怎么摆宴席，又打探了男方的家情况。方亦慈就在旁边沉默地听着，时不时瞄两他那个未来的夫。

方亦慈充耳不闻地给自己倒啤酒，细密的睫覆盖住他下垂的，那双幽的睛盯着玻璃杯上黏合的米白泡沫，始终没抬起回应他们。

“方方最近获奖了呢，”方忆宁迅速开将气氛挽回，“他在外面学拍电影，在大学里经常拿奖学金的。”

方亦慈顿时心里升起了一团无名火，那男人虽然不至于丑，但一脸的样儿，看起来心机又市侩，把照片贴在违法犯罪的社会新闻上都没有违和。

“都在外面忙什么呀？”

等到他们把能聊得都聊得差不多了，又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唉，我门张婶儿家的姑娘啊，现在可愁人了，虚岁三十二了还没嫁去，搁家里添堵呢。不像咱们宁宁，这么让人省心。”

“欸，方方上大学后回家很少了吧？”二舅端起酒杯嘬了一，发刺耳的声，谐谑地打量着方亦慈，“是不是在外面了小女朋友不敢带回来呀？”

砰——

方亦慈把喝净的酒

妈妈笑容可掬地把脸转向方亦慈说：“来，方方，告诉你二舅你在外面都在忙什么。”她给他使了个，示意他挑能让她得意的东西说。

“忙着卖。”

方亦慈瞥了一她。

饭桌上喜气洋洋的氛围骤冷，作为母亲的陈锦蓉尴尬地笑了两声。

“其实宁宁要是再早两年结婚就更好了，现在直接能让哥嫂在家带孩。欸对了，宁宁你今年二十七还是二十八来着？”

得是芙蓉被猪拱。

方忆宁没法对此视而不见，为了让方亦慈别再备受瞩目，她笑着端起酒杯举到中间，环顾四周：“来，我先敬大家一杯，天气这么还为了我往这跑，辛苦了。”

最后一群人对着面若冰霜的方亦慈实在没话聊了，二舅母看着他随给了个评价：“这孩小时候淘的，长大了反而不说话咧。”

方亦慈放下筷，对他们扬起了一个自己最礼貌和煦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

陈锦蓉立伸胳膊肘轻轻怼了一下方亦慈，“听见没，大人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咱家，都关心你呢，问什么你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