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他平日的聒噪和这一叫人恨得牙的痞习气，陡然间静默下来，不知是因为沾染了满墙的书卷气抑或这雪天围炉的气氛太过好，只看他一不发坐在那，腰杆笔，影伟岸，竟也让人无端端从他重的眉目间看几分端凝凛然。

的意随着红通通的火光自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熏得人浑懒洋洋一阵惬意。洛云放无声地长舒了一气，看似枝大叶的山匪，原来也有细心的时候。

及房的书架占据了整整一面墙，架上书册满满当当，连靠窗的木桌上也杂无章地散放着写满字迹的纸条和反扣的书本。洛家族中一心求学的弟恐怕也不曾像他这般刻苦好学。

见他垂只顾着烤火，燕啸勾了勾嘴角，挪过另一把椅，弯腰坐下。

屋外似乎又下起了雪，雪粒密密敲击着窗棂，发簌簌的响声。寒风透过窗钻屋里，带短促而尖利的啸声。炉里的炭火烧得通红，映照着洛云放修长的手指，原先被冻得青白的面孔也渐渐有了血，隔着一层透明如雪的肤，淡粉似三枝初放的桃。

一时之间，话到嘴边，言又

燕啸霎时傻了，手忙脚扑过来抢：“别看！”

随手自桌上拿起一本，书页泛黄，纸张薄脆，显然经常翻看。洛云放心生好奇，借着窗纸透的光亮，仔细辨认封面上模糊的书名：“、海、游、龙？”

他打开房门不知对外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山匪小心翼翼地抬一只烧得正旺的火炉。冷如冰窟的室内陡然间生几分意。洛云放中闪了闪，又见他搬起一把椅摆到炉边，便毫不客气地坐下，伸缩在大氅里的双手，十指舒展，借着火炉的气缓缓烘烤。

燕啸两手扶膝，隔着一重黄火光，一眨不眨地盯了他许久。

咳一声，洛云放佯装没听见，扭去看屏风上雕刻的西北六州地形图：“谈正事。”

魁首，卧房里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张弓和刀架上硕大的厚刃大砍刀，竟堆满了书。

洛云放面僵，翻书的动作随之一滞。

很少有人知，他其实极畏冷，一俟寒冬便恨不得裹着被不门。只是寡言冷酷的洛大公待人淡漠，对己同样严苛，这么些年，起卧准时，三餐有序，从未逾矩分毫。怕是连钟越都不知他怕冷。

尚来不及面红耳赤，燕啸已抢了上来，七手八脚将书从他手里走，嘴里大言不惭：“我就不信你没看过。”

燕啸放下书，偏看了看他上厚实的大氅，摆手：“等等。”

有几页特地折了一角，看来是主人最钟意，时不时翻来细品的。那画面确然也是致荼蘼，竹林里，小河边，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妖在打架。

嗯，燕大当家喜大腰细拒还迎的。

说话间，洛云放已低飞速翻了几页。是本画册，笔细腻，用大胆，有白皙丰腴的人，有悍魁伟的侠客，衣衫半褪，搂抱成团，活生香。

察觉他的目光，洛云放收回手，转过脸来定定同他对视：“怎么？”

若是钟越在场，必定会老实回答，这么直白暴的，我家大公的确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