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战且退，不一刻两人背脊相贴，团团被黑衣人包围在了中央。

洛云放收剑回为他挡下一招：“仇家。”声调黯哑，脸沉得仿佛能滴下来。双拳难敌四手，苦战之下，连从小就经名师指的他也有些气息不稳。

第二十章

“到底是谁、谁他妈的这么毒？”燕大当家成长于山野之间，单论武艺手，比起真正的练家来终究是糙了。同黑衣人几番对招，慢慢已落了下风。

转瞬数招，饶洛云放剑术妙，怎奈黑衣人势如，一时竟也被纠缠得脱不得。衣袖翻飞间，几乎被森寒的利刃笼罩得望不清影。

闺名唤作台月的四生来就与柔婉两字沾不上边，舞刀枪，弯弓月，一条九节鞭耍得虎虎生风。若男儿，必是燕家军中又一员悍将。纵然如此，那天却也不得不下，抹上茉莉膏，敷了蔷薇粉，朱，描黛眉，凤仙绘得十指蔻丹。素日的窄袖短袄一应换作颜艳丽的大袖罗裙，鸦鬓雾鬟牡丹冠，钿翠环金步摇。大伯母恨铁不成钢的忧急神里，惯于昂首阔步的巾帼女豪扭腰垫步走得好不艰辛。那时的燕大当家不过萝卜般大小，躲在一旁挤眉笑得乐不可支。而过时，睚眦必报的母夜叉手如电，揪着他的脸狠狠一把，以示愤。

“死仇。”洛云放剑光大绽，立时又是数声哀嚎。燕啸待要再问，却见他猛然回，剑尖反转，劈手斩落一名刺客，左手一把抓住燕啸的手腕，“少废话，走！”

箭如飞雨，杀机四伏。燕啸随其后不敢大意，仓皇前冲时，恰望见他在前，挽剑如，将一柄秋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雷霆收震怒，江海凝晴光，勾挑刺，恍如游龙。

洛云放是多年苦练的手，秋剑划开一片银白，剑光过撩起红无数。来人亦是有心而来，有人负伤退下，转就又再有人递补而上。番击，步步，一心要置人死地。

京城南街朱雀坊槐巷有座月老祠，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由何人修建，占地不大，声名很好。家中有女儿及笄却未说亲的，初一十五都要来此拈一支香，好叫座上童颜白发的月老知晓，趁早觅一段金玉良缘。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能屈能伸方是真英雄。寥寥对话之间，二人对视一，心中皆有了默契。举目四顾，月华倾泻，白惨惨映一地血。墙上人影憧憧，蓝光闪烁，是同样被涂抹了剧毒的箭尖。

燕啸这边也是僵持不下，一面招架一面趁隙觑探，面愈显凝重：“你们是谁派来的？说话！”

那年大伯家四及笄在即，燕家一众女眷谋划着也想去月老祠拜一拜。本说好了不带男，偏他仗着年纪小，死乞白赖撒打，抱定老祖母的大不放，最后得偿所愿赖母亲的轿里。

兵刃相撞，回答的他依旧是险险过脸颊的凛冽刀锋。

剑影挥洒，招招暗藏杀机。

竟连弓箭手都预先埋伏好了，燕啸心倏然一沉，咬牙拦下对方一击，扭问洛云放：“什么仇家？”

燕啸犹记得当日四穿的那条百幅裙，上开着石榴，血石般夺人心魄的红，潋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