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姜宗孜一，放下勺悠悠地说：“你这回也算是撞大运了。没想到万汉麟竟然会答应来。”

“万汉麟？！”

“也就十几二十本吧。”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假装自己很善解人意的样。

一涌上姜宗孜的心田。

“爹！”姜宗孜凄厉地喊了一声，膝行到姜老爷边，一把抱住，“你想想我二哥，他也老大不小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中，再看我是不是——”

“诶诶诶，您说，我听着。”

“糟老你

了会儿，长一气，继续和蔼：“宗孜啊。”

姜老爷继续说：“坐到书房去。你今晚要背的书，我已经叫人替你理好，放在案几上了。”

父俩摈弃前嫌，同席而坐，共话桑麻。

姜老爷站起，仪态万千地抚了抚姜宗孜僵住的，说：“宗孜，地上凉，起来吧。”

“——打住打住！”姜宗孜皱着眉，双手挡一个明确的拒绝。他真懒得听他爹嘚啵嘚啵，简直没完没了。不耐烦的姜三少爷选择岔开话题，“明天……来教我的还是上回那个田先生？”

“……啊。”漫不经心地应。

“……”前一黑。姜宗孜费力地以手撑凳站起，满目疮痍地问，“有……几……本？”

“……”把脸埋在粥里暗搓搓一笑。

“再过一个来月便是试，你准备得如何？”微笑，“连考三次，这回再过不了，呵呵。”

“……听说过。”姜宗孜糊地回答过去，然后用筷一下下戳着碗，问，“……又是个糟老吧？”

这时候，梅姨送来刚煮好的御米粥和新炉的糖饼。香甜的味留住了姜老爷的和心。

“怎么，认识？”

姜老爷一拍桌：“田先生？你还敢提田先生！大冬天算计他掉明湖的时候怎么不问他明天来不来教？你以为为什么现在才给你请先生？那是因为没人要教你！”

“……”

姜老爷斯文地舀了一勺粥，在腾起的气后面问：“你今天去嘛了？”

姜老爷板着脸，气严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离游家远！都不懂就憋瞎掺和！三儿，我告诉你——”

姜宗孜顿时不愁眉苦脸了：“好嘞！”能替他吃个饭抄书装忧国忧民的背影之类的人可算回来了！

“我啊？去揍了个人。”姜宗孜呼哧呼哧地下几香的粥，不甚在意地回答。

“……”姜宗孜当即僵住，他发现他爹思路清晰逻辑分明，他实在无言以对。

姜老爷慢慢悠悠地步内屋，末了站在琉璃屏风旁回眸一笑：“好好背，明日鸣，先生来查。要是哪里了问题，呵呵。”

“……”姜宗孜咽了咽，看姜老爷的广袖就要飘屋去，赶忙扑上前悲痛地扯住广袖一角，“我只有一个要求。”

抖抖衣袖，将挂在上面的人甩开：“姜朗继还给你。他正在被你六妹纠缠，估摸着再半个时辰就能见着人了。”

姜老爷边摇边浮夸地叹了气，万般无奈状：“能不能学好？”叹完想到了什么，陡然脸一变，目光如炬地盯住姜宗孜，“为了姓游那小？”

“——破唔诶！是什么是？！”姜老爷一拍桌，胡瞪，“你跟他能一样吗？你长得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