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成循声抬了，及至看清来人不觉大惊失。一个“陛”字还未，对方却已然抬起手，笑眯眯地朝他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语声落下许久，无人开，只是各自沉默着。房内太过安静，碎雪落在床沿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居临下的魄力，帝王独有的威仪。

杨勇支起靠坐在后冰冷的墙上，垂下，神情恢复了平静。

杨广定睛看着床上的人，许久，他迈开步走到窗边，抬手将窗掩上。

心中暗暗回想当年，自家主主东时是何等的张扬肆意，意气风发。谁知站得越，摔得越重，他这般毫无城府，不懂矫饰的，终究让自家从云端坠了渊，自此万劫不复，再无转圜之机。

时至今日，他固执地不愿用君臣之称，说话时的神情语气，也仿佛与二人幼时的情形别无二致，带着些许为人兄长的傲气。想到此，杨广不禁笑了起来。

冯成唯有从命，看着那人独自步门内，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掩上。

月之前。”冯成低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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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便来了此，看来二弟确是十分抬举为兄。”

杨勇的半张脸被破旧的衣袖遮掩住了，只微微一段削尖的下颚。观之，仿佛不盈一握。

随后，他走到床畔，在离对方极近的位置站定。

半晌之后，杨勇才低低地开了，：“你去罢。”声音低哑，带着饱经世事沧桑的憔悴。

杨勇闻言，这才意识到来者何人。他掀开遮的衣袖，霍然一双满是讶异的眉。

自打被囚在这禁苑起，时间仿佛停止了，午夜梦回，尚还能再见自己昔日的荣光，而不似清醒着的时候，面对的只有这空寂无人的屋。

杨广回忆起上次见到他的情形，不由得笑了笑，轻声：“大哥，许久不见，像是又瘦了许多。”

只是想了想，终究没有告诉面前的人。

语气中

他忽然撩起袍，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抬起手，抚过对方的侧脸，徐徐下，末了落在下颚，不轻不重地握住。

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只因作为废太边最亲近的人，他太明白，当今的这位新帝，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好的预，从脚底徐徐腾起，一般漫过心。

而他前的人，已不再是当年跟在自己后的晋王了。如今的杨广，玄衣纁裳，华的衣衫上，十二纹章星罗棋布。而隔着冕旒，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不愧是大哥，”微微眯了端详着，笑容里漾丝丝轻薄之意，“纵然虎落平，也依旧……不掩国。”

屋内，杨勇依旧以袖掩面，不知是睡是醒。

实则中并无不透风的墙，他早便听闻，先皇驾崩后，不过一夜的功夫，新帝继位的仪仗便已然准备妥当。这其中蹊跷，不用想也能心知肚明。

冯成低叹一声，告辞离开。

直到有脚步声，在面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