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平低打量了一呆呆站着像只企鹅的许苡仁，微不可察地叹了气。

许长平又有意见：“这么多人都没近视，你怎么就近视了？”

接着，阿姨又问：“你们家宝贝儿有什么特长？”

小许苡仁又蔫了，之无味地扒完饭，被母亲牵着手带到楼上的家，站在桌一边静悄悄地看着人家写了一晚上笔字。

小许苡仁在旁边失落地把错的那看了无数遍，暗下决心再也不能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

照毕业照那天，他透过镜片清晰而忧伤地看着来接他的许长平和一位阿姨在学校门兴采烈地聊天，走近了才听到是阿姨家的女儿和许苡仁一届，三岁习舞，刚刚拿了全国芭舞奖杯。

后来许苡仁家大院里和许长平学校的同事中有人的孩钢琴十级了、古筝十级了、登台表演了；有人奥林匹克拿奖了，有人考状元、有人保送国了……

分给许苡仁的时间极少。

放在大学的时候，李超越已经是博闻记类萃，让人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只能瞻仰羡慕。如今的他更是势不可挡，什么生、化学、医学、药学，和他专业沾边不沾边的说起来都是。

许苡仁顿时恨自己怎么没早去学个什么芭拉丁肚舞。

……许苡仁渐渐长大也渐渐明白，他凭一己之力不可能和所有“别人家孩”的长相比，换任何人也不可能集中所有人的优和知识于一，他没必要因此自卑，尽力而为就行了。

尽母亲对他照顾得细致微，但“父亲”一角在孩的心目中是无可取代的。

然后就和许苡仁的母亲旁若无人地聊起他们办公室的某位老师家里的小孩，数学每次都考一百，年年优秀学生，照这样下去将来上个什么什么大学不成问题。

直到他见到了李超越。

那女生还在旁边不时个踮脚、伸胳膊的优雅动作，好像一只随时能脱离地心引力飞起来的小天鹅。

一次，许苡仁考完试兴兴地背着小书包回来，端着试卷等许长平回家，趁他吃饭的一会儿功夫赶递上去，期待父亲一个赞许的笑容。

那别人潇洒泼墨，他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儿的觉又回来了。

许长平毕竟是当校教员的人，搭一看就觉得整张纸上唯一一个红的叉号扎，严肃地指着那说：“这也能错？你是怎么想的？”

许苡仁偶尔听到他和谢里尔以及其他几人讨论，另外几人都像听课一样“嗯、嗯”应声。

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有时想起来觉得与有荣焉，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弯起，可笑了一会儿转而又担心李超越太过年轻气盛，人家也许只是谦虚客。

等许苡仁从钢笔字帖笔字帖里爬来，写的字终于跟印刷不相上下的时候也上了镜，迎来了小学毕业。

待下一次考试完他捧着“双百”的试卷兴冲冲地又回到家，却只换得了许长平一句：“这么简单的题，不考一百才奇怪了。许苡仁，你看你这字，跟什么爪爬的似的。咱楼上的你那个，刚参加了书法比赛，写来的笔字跟王羲之一样，你吃完饭好好去看看人家是怎么练的。”

这真是一个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