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特意推开面巾的动作，闻祭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要讨债来了。可看着那双黑眸满盛温情与期冀，任他平日说黑说白诡辩如常，此时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万长青一愣，从墙爬起来坐到了凳上，哆哆嗦嗦不敢多说话，脸好看了不少。

“我……我我……”万长青结结，难得在清醒的时候这副摸样，实在稀奇。他失了血的脸渐渐涨得通红，他瞥了卫梓诸，压低了声音，“我有没有说什么……男人生孩的胡话？”

“完了完了……”万长青中喃喃，目光呆滞，满脸死。他脚一，顺着墙面到墙。

“你这件事真的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闻祭给他倒了杯，可怜见的，都被吓坏了。

“说了不少，你想听哪方面的，我挑着回忆。”闻祭落了座，语气表情皆不甚在意。他是想不到万长青竟然藏得那么严实，要不是喝醉了酒再下心理暗示，他可能真能憋一辈。

“我问你，我喝了酒之后说了些什么？”

卫梓诸一直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两人都未指名姓，只有彼此知，这让他觉得不痛快。他也不再是当年因为万长青一句话而犹豫踟蹰的少年，心里觉得不痛快，便拎着万长青的领把他扔到外面去了。

“说了六分，我猜到了十分。”闻祭几乎是不留半侥幸给他了，“我不但知了，还找到了苦主。”

闻祭看够了闹，总算想起来这是旧友，开宽他，“我没告诉他是你说的。”

方从危机里逃来，便又故态重萌。闻祭暗叹了一气，万长青这辈恐怕是改不了了。

他就是个游医，就算会功夫在那些人面前也不算一盘菜，况且那是他第一次离了中原，遇到事了，还不得先保命要！万长青越想越觉得吾命休矣，天都要塌了。

闻祭，“说了。”

“你晓得什么，你晓得什么！”万长青又要激动起来，“他捉住我是几日之后了，我什么都不知，那我就只是个过路的郎中，事儿一过去就放我走了！我若是说我看见了，他岂不是要叉着我去找人？我懂个什么，保命都难了，为什么要掺和去？你是没见到他那时候的样，我若是说我看见了，他发起疯来，说我见死不救要杀我怎么办！”

当然地觉得是万长青的了，不加掩饰地瞥了万长青一，看他鼻不是鼻，不是的。

“你带着张奔丧的脸来找我，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过失，当初为什么瞒着没说？”闻祭看他萎靡不振的样有些心烦又是好笑，让他平日说些气人的话招人恨，现世报。

“怎么？”万长青陡然了声量，脸通红，像是被人住了痛，“你觉得被人捉去给人接生是什么值得逢人便炫耀的事情，还是值得友人闲聊间的谈资？”

可不知如何拒绝与迎合毕竟还是两码事，闻祭在何时都不会完全失了理智，他面上不动声，心里琢

顾不得想这些琐事，万长青并未察觉他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他脑中就剩了一件事：他依稀记得自己醉酒之后说了很多应当烂在肚里的话，他迫切想知这个人听了多少。

“我说了几分？”万长青血又褪了下去。

碍的人被扔了去，卫梓诸将面巾推得远远的，在闻祭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