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大桶中的酒很清澈，酒香醉人，夏越看着发了会儿呆，想起了被自己留在家里的式燕。

夏越一个人坐在酿酒场里，手里拿着滴漏，目不转睛地盯着前的八个木桶。骆越的滴漏外表与沙漏无异，只是琉璃容内装的不是沙，而是。上半分的滴尽后，夏越便将龙打开，开始运酒。

吊袋上槽需要一个昼夜，这个过程需要有人看着，为了避免吊袋中滴的酒蓄起来浸没吊袋，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将集酒桶底的龙打开，将蓄起的酒用小桶运往槽场。

这样一想，他便有些挂心家中的夫郎。虽然门前，他已经仔细叮嘱待了小厮，也让小侍从今晚守在房里，确保式燕起夜或是有何不适时，有人就在旁。本来他也的确安心了，心无旁骛地专注在云起上，可此刻一旦想起，到底还是开始挂念了。

包括夏越在内，十个藏人围在集酒桶旁，渐渐放轻息，待周围稍稍安静下来，他们听到了酒的华一滴、一滴，滴落桶中的声音。

外远远的传来打更的声音，一慢四快，敲了五下，五更天了。

听到这个声响，夏越觉肩上忽然一轻，过了片刻，他脸上终于了今日第一个笑容。

他掀开白布去看最初吊好吊袋的那一桶，酒滴落的频率明显小了许多，只是吊袋还有些鼓胀，果然还是要继续吊上半天。

他将最初滴下的酒盛了一分到小葫芦里。随着时间经过，棉质醪袋的隙会被醪渐渐堵起来，滤的酒便会越来越透明，而在刚刚吊起时，醪袋的隙还较大，此时滴落的酒，是有些浑浊的淡淡白。

也不知式燕睡得好不好，这应该是式燕有了之后，第一次自己不在他旁，让他独自睡吧。

又运了一次酒后，夏越听到楼下已经有藏人开始活动了。他扭看了看天，才发觉已经大亮了。他在亥时睡下去，丑时起来，到现在居然也不觉得困。他伸了个懒腰，左右扭了扭，又

藏人们沉默张地行作业，这个作业重复了近两百次，把所有的醪都从酿酒桶中舀，一共用去了一百九十六个醪袋。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将所有醪袋都吊在了桶内。

夏越盛在小葫芦里的便是这样的酒。这微浊的酒，是用吊袋上槽的酒最为味的分，是他想让夫郎品尝的。

只是，夏越自己不敢试饮。他知自己在害怕，虽然溢满周遭的香气让他觉得这会是好酒，虽然他随时可以打开龙，用长勺接酒来喝，但他依然不敢。他有等待审判的觉，害怕过早知结果，于是逃避现实般等着，打算到所有酒都移槽场的大桶之后，再接受判决。

中将醪倒袋中，扎好后吊在集酒的木桶内。一个木桶吊满后，要用白布覆盖于桶上，隔绝空气。

夏越留在藏里守着，没有回家，晚饭是在藏里跟其他藏人一同吃的，吃完之后又上回到云起旁看着。一直到夜了，他才与其他藏人班，在藏内小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又起来继续守着。

夏越拎着小木桶从槽场往回走，路过窗旁，看到天边已经有些泛白了。

每一次运酒都要走上来回八趟，一个人虽然有些累，但好在这不是需要速度的工序，慢慢走也没关系。夏越觉得，这样反而不会让自己到长夜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