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拍拍陈地保的肩膀，说：“老陈啊，你想开了就好，听说你都抱重孙了是吧？回家多抱抱孙吧！”

陈地保嘿嘿地笑了笑，满脸的褶皱成了一朵烂，把那捆鼓鼓的钱币推倒王远手里，说：“王所长您这说的是啥话呢？这村里您说一谁敢说二？只要您能帮我说上……”

王元了一烟，吐了吐气，这才给陈地保透了底：“不是我不帮你，是旗家那上有人。”

王元瞅了陈地保一，说：“冯新你认识吧？现在人家是县里驻扎军队总参谋的翻译官，就是他给旗四搭的线。”陈地保听到冯新的名字便到耳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是冯记粮行冯老板他家那个败家儿。旗彪和冯老板是拜把兄弟，他面拉旗四一把也说得过去。

陈地保心里糊涂，心想旗易山早年了关东军，但已经退到关内去了，旗家大院如今除了一个旗四，还哪来的人？

“这你就想岔了！”王元打断他的话，顺手把钱搂手心里，用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烟，陈地保会意，连忙哈腰装好烟草上火给王元送过去。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陈地保备了好酒好菜，又卷上沉甸甸的一捆钱币，一大早便到村所报到去了。

“你倒是能啊姓陈的！有你到外面搞去！大白天的搁屋里摔东西骂儿？半截埋土里了还一副驴脾气？你是不是今儿又吃饱了撑着非得没事找事啊！”

“人家在没了之前，就先把你死了。”

陈秦氏着腰，瞪着，一气噼里啪啦骂完，转了个

她比陈地保小十岁，年过半百，一张大嗓门，吼起人来隔着十层墙都能听得见。陈地保谁都不怕，就怕他屋里的。陈秦氏生起气来就要骂人，骂声滔滔不绝，加上那穿透力极的嗓音，只得人想撞墙。

“王所长说得是，哎，说来我乖孙今儿想吃糖葫芦来着，那啥，王所长，没啥事我先走了。”

陈地保一回到家，别说抱孙了，先把剩下的两个儿臭骂了一顿。两个儿气不过，就了几句，陈地保反手便把桌上的东西全砸了。儿媳妇瞧着不对劲，连忙把婆婆陈秦氏叫了来。陈秦氏还没门便听到屋里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顿时就上火了，厉声：“是哪个败家玩意在摔东西？！”

王元酒足饭饱，剔了剔牙，吐一沫，对着年过甲的陈地保：“老陈啊，这事儿还真不好，咱们满洲国是讲究民主的，大伙想选谁就选谁，我可不敢瞎掺和。”

陈地保脸笑得有些僵，说：“原来是冯少爷举荐的人，那一定是没错的！这人哪，年纪一大就瞎心！”

“去吧去吧。”王元摆了摆手，打了个饱嗝，冒一阵烟。

“这不是个长远的，哪天跟陈三顺一样，说没就没了。”

陈地保自从听到旗四要跟他竞争的消息后就一刻也消停不下来，又联想到王元对旗家的乎劲，陈地保心顿时凉了半截。当年旗老爷还在的时候，都不敢跟他陈一平较这劲，他旗四倒是大手笔，上赶着在太岁上动土了。

妹妹。”

陈秦氏一到，陈地保就噤声了。

往事历历在目。旗四长长叹了气，他终于明白，这个村长是赶鸭上架，不当也得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