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好像林悬的父母很早就离婚，林教授忙于工作，几乎我每次周末去上课的时候，家里都只有林悬和他在。林悬和他父亲长得很像，但气质却完全不同。林教授少言寡语，有一令让人难以亲近的威严，但林悬开朗健谈，特别好扯淡，是一个标准的青期大男孩。他还偷偷跟我商量过怎么追喜的人，虽然这并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倒是也很想帮忙，只是那时候我也毫无实战经验。

林教授在我大三那年带队援震救灾，不幸殉职。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但我没有看见

我还记得当时杨从白也住在那个小区。

因为我是那一年a市的理科考状元，苏哲给我介绍了一个家教的机会。对方是他们医学院一位教授的孩，我还记得他叫林悬。林教授是老乡，苏哲也曾经给林悬补习过，但是那时苏哲已经大三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力，而林悬步三，很快就要面临考，正是关键的时候。

悠悠啊，爸爸实在不想让你长大，赚钱的事还是先给爸爸吧。

因为他有一个在U大教授的父亲，所以他能理所当然地在北城最好的中读书。而且他成绩很好，只要不意外，他能考上任何一所他想去的大学。他好很多，力也很充沛，我一直都觉得他并没有太多心思去读书。

我也希望他永远不要问我。

其实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比如，又比如天分。对于这一，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刚刚去发现和承认。

真是穷人的孩早当家啊！老父亲可是有迫不及待了。

那时候我才大一刚校，给林悬补习一个半小时能拿到200块钱，而彼时肯德基的时薪是一小时十块，北城地铁还是全线两块。我每次去林悬家公车往返要三块六，有一次不小心睡了懒觉，打车了三十多。

我差笑声来。

这些我居然都记得。

我可以给爸爸赚钱……”

给悠悠关了灯，我回到客厅继续加班。现在我已经很难熬夜了，更不要说一夜没睡，一整天都在张和压里。我陷在沙发里捧着电脑机械地敲打着事故报告，虽然我很清楚，这状态下写来的东西很大程度上会是废纸一张。

更确切地说，是杨从白家在那个小区也有房，他偶尔会去住。我第一次去上课的时候就在小区里遇见他了。

那时候我是羡慕林悬的。

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之前苏哲教得好，可他笑着说，“小于老师，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啊，是我爸的功劳。”

我心疼他，他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养他。我想以他的聪明，一定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从来都没问过我。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十九岁那年的自己。那是我第一次家教赚钱，那激动的心情，后来再也没有过。

但是林悬说他不会学医，因为他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我没有问他到底不想成为什么样，我只是觉得，看上去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无所谓的林悬，或许有着他自己的寂寞。大二的时候我国换生，辞了家教，那时候社网络还没有现在这么密集，我与林悬也断了联系。后来我问过苏哲，苏哲说他考了E大的法学系。再后来，苏哲说他跟林悬也没有什么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