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忆起幼年旧事。

宜妃边挂着冷笑，不置半言。

“后来呢？”何瑾弈听得津津有味。

欣嫔听得喜，忙多附和阿谀几句，彻底不将宜妃的冷放在心上。

那时两人尚还稚，何瑾弈忽有一夜陷梦魇，梦里一只野狼穷追不舍，将他冷汗淋漓地惊醒过来。翌日，小小的何瑾弈心有余悸，把梦里之事讲给平怀瑱听，既觉可怖，又觉丢脸，怎知讲完之后却得来平怀瑱一通安：“瑾弈莫怕，亦无甚可难为情的，谁不曾过噩梦呢？”说着又神秘靠近他耳旁，“母后曾讲，先皇在时也曾遭梦魇，梦见一只吊睛白虎，张着血盆大对他直扑过来呢……”

寒冬腊月静逝无痕，民间迎来正月新年，旧事随雪尘封，闲山风波终被世人抛置脑后，唯余半世风平浪静。

何瑾弈笑了笑，向他。

冬日风凉，茶烟袅袅着气，皇后拾盖轻啜，抬瞥了瞥恣意放言的欣嫔，想她渐失圣，膝下无女，慌着寻找靠山确在情理之中。皇后不嫌多个自己人，况且欣嫔此话一，当着这一众后的面，自己也断没有令她回的理，便笑了笑：“是非公自在人心，世人终会看在里。”

宏宣帝初一开玺，平怀瑱为太常伴君侧，诸事亲劳，直到大年初五国宴当日才又见到了何瑾弈。

如今中不禁白虎像，但若在先皇忌日时陡现那么一卷……

太不多置喙，两耳不闻，鲜少踏旭安殿去，沉心静气地掩窗抄书，将牢记于心。

“我自不去招惹，但他若有心，便算是自投罗网。”

里不时又传一则闲话，说逢一日有人在背地里暗嚼，论及民间童谣，恰被太亲耳听见，给狠狠地斥责惩戒了一番。平怀瑱那日气极，恼人脏了他手足亲情。此事传到宏宣帝耳里，不禁大为赞赏，至于民间传闻是真是假，便不知皇帝是信了几分，又不信几分了。

中人尽是些见风使舵的，见着平怀瑱盛盈，自然一个比一个嘴甜，夸平怀瑱品貌俱佳，才华横溢，更夸太此等不凡正是皇上与皇后教导有方。更有胆大者竟在茶宴之上提及闲山之事，为太打抱不平，斥责人心险恶，不知是哪恶人有心污蔑太。

闲山之事初起时，京人议论纷纷，连孩童嘴里都遛着童谣，意指太心狠手辣残害士。到如今峰回路转，幼童未改，仍似先前无辜懵懂，只把嘴里歌谣变作了“污清白，残手足”，不仅暗喻太无罪，更话里有话地将利害系加于皇室诸之，使得宏宣帝膝下数尽皆成了心怀不轨的有嫌之人。

过不两日，皇后之话当真应验。

受邀妃嫔端着各异心思尽都去了，各个知晓太重讨圣心之事，打算好生奉承几句。唯独秋华殿那位里带着隐隐可见的厌弃，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何瑾弈回忆罢了，已能料到平怀瑱用意。

“后来里便不许有白虎画像了，到如今先皇已逝，终又能得见一二。”

第十八章

凤仪殿的主兴致大好，设下冬茶宴邀后一聚。

宜妃没能狠狠地折平怀瑱一把，本就恼怒，一面愈加憎恨，一面万分不甘地等着下回良机。然而机会不易得，皇后的冷嘲讽来得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