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平淡淡，却裹着几许运筹帷幄的笃定，平怀瑱最瞧他此时神态——旁人瞧来傲而不可亲近，如同远在天边的神祇，而在自己瞧来，却如云絮柔，清而不冷，无锋无刺。

“全给他听着了？”

平怀颢愈想愈喜，当即代旁人替他寻图册，备彩墨，并要守死这一秘密。

“听之任之，”平怀瑱早便想过，无所谓回，“福祸无门，为人自召。上古四方神兽，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对小六而言，除白虎之外，任择其一都可与我所作之画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可我信他定会择中白虎，只因先为主，听了蒋常一番话后，下在他脑里，恐怕再没有比白虎更妙的了。”

“当是听着了，才瞥见了六皇后才开的，太若不放心，才晚些再令人去打探打探。”

何瑾弈从平怀瑱手中接过毫笔，顺尾骨而下，于不经意之补上神来之笔。仅有的几单调墨因这一划更生灵，龙尾气势十足。

何瑾弈低笑起来，至此搁笔问：“我方才在想，万一六皇反其而行，当如何是好？”

平怀瑱覆住何瑾弈的手：“甘拜下风。”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平怀瑱松了一直箍在何瑾弈腰间之手，唤人内。

何瑾弈无可奈何，自两人坦白心意之后，每在中已被他偷袭惯了，只好掩着面上窘，佯装平静，盯着宣纸不再说话。熟料这回平怀瑱始终不肯把视线挪开，看了他许久，后又拥住他温存起来，好在双手始终守礼知节，只扶在腰后，未再妄动分毫。

人领命而去，另一边的蒋常也已带人回到旭安殿里。

何瑾弈听他如此说来便也觉认同，了：“六皇惯不是知足之人，想也不甘与你择中同一神兽，如此想来，果然白虎是必然之选。”

蒋常行近几步向他拜：“太，一切都您说的了。”

正是把那好机会白白地送到他手边儿么？

等着何瑾弈有朝一日，终能与他

平怀瑱满意颔首，这才遣人退下。

“嗯。”平怀瑱颔首，唤他行近领赏，一并赏了另一位小太监，罢了耐人寻味，“你二人都当有赏，不过此事过后，哪些话当说，哪些话不当说，想必跟在我边这样久，该是比谁都明白。”

“才明白，太尽放心。”蒋常熟知平怀瑱，知这话倒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当下刻意应声，好教旁小太监听耳里，“太的人，都会对太忠心不二。”

平怀瑱一时不忍，偏吻到他眉旁。

平怀颢自知自己不过年十岁数，稚年纪正好可作遮羞布，纵使所绘白虎比不得太之画的五分湛，也定能换得父皇一句至诚至孝的赞赏。况且他自幼善画，虽文思不够，画艺却总能把那一众年长三两岁的兄长都给比下去。只要他认认真真地作上一副，届时不论太画了神兽中的哪一尊，他以一尊白虎，都可显得相得益彰，岂不尽风。

殿内重又静下来，纸上墨骨已初廓，似是龙翱翔之姿。

何瑾弈毕竟年少，仍会觉得羞耻难当，却如何都不愿躲开他，只好掩耳盗铃地闭上双。唯有平怀瑱更为早熟，想起怀中之人夜夜梦，脑里挥之不去的尽是些不可与人说的画面，只得忍着少年的冲动血气，再多为等待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