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近京屯粮丰厚，章光帝开仓放粮之余竭力抗灾，令一整个京城乃至周边接连成片的北境城域皆未吃上过多苦，平平顺顺地把这一劫难给渡过了去。

是故祭农节这三字，朝廷实比民间更加重视。

追本溯源，是在章光帝执政时，境北曾闹过一波罕见的农荒，经久求雨不得且害虫肆，闹得那一片片沃田地尽遭荼毒，无不是惨不忍睹之相。

层云同日月，继日更迭实则无所变迁，无谓伴着世间万周而复始地历经万千事。

渐渐地，周边接连有人附和起来，甚有胆大者有样学样地丢了手里活儿，

掩的带刀侍卫愣了一愣，随即合掌颔首，问声“施主”。

总角孩童呼雀跃着往那雨里跑，借着后屋里透的温烛火光跺脚踩踏着夜下莹莹的洼，嘴里糯糯地喊着“天下雨，洗澡啦”，眉弯弯地看着长辈们泪，合掌拜一拜天，拜一拜地，再拜一拜雨夜里的皇城。

艳照，晴空万里。

此后更有锦上添之事接踵而来。

无人先知那神石像坐落当夜，京城竟落了一场极其灵的大雨。

自农荒去后，京城实则早已断断续续下过好几场雨了，但无一似这般酣畅淋漓，仿佛誓要把天地浇透彻才肯止歇。

农荒平息后，京人重又过起了无忧日，家家捐铜板数文，合造了一座神石像，以章光帝明君恩德。

祭农习俗自章光年间起，顾名思义祭祀农桑，以求风调雨顺、农收丰硕。

“有劳小师父送斋饭房。”

璀璨日下一众壮汉竞相赤着臂膀，四月天里周蒙着一层薄汗，往来中修固着城墙。

一夜之间，臣民百姓俱为称。

喊话那人不应声了，蹙着眉计较着他的话。

下尚未至期，京北城墙下那座经年默立的浩然神旁，已陆续围满供果酒。

第五十八章

未几，忽有一人骂骂咧咧地将肩上重担丢下，着后颈往外走去，几步近了那神旁，不由分说执起一坛清酒仰豪饮。

李清珏替平怀瑱应下，如前僧人合掌施礼，再未回首。

那手心里已汗一片，似有寒冰刺骨透凉。

章光帝肖，神恰喻其不凡之，而于民间，更是农耕间不可或缺之生灵。这一语双关之下，令章光帝心悦非常，将那石像坐北而立，临城墙之下与皇城遥相望。

后人看傻了，未将沙石放置在地便冲他张喊：“你疯了！那可是神像供品！”

而在京人里的那万千事中，近日颇喜者有二：一乃京北危墙终得朝廷修缮，再不担忧着坍塌砸伤过路人；二乃每逢三载一回的祭农节快要来了。

“神像供品？我呸！”那人回首一瞪，手中酒坛转已空，伴着一声钝响砸碎在地上，万般不讲规矩起来，“老堂堂青林堂护法，吃饱了撑的这苦力？供品，哼……供老！”

到如今，于百姓而言，祭农是为丰收；而于皇权而言，祭农乃是对章光帝之缅怀，更是对平王朝之颂扬。

平怀瑱双足仿佛嵌在原地，袖里手掌得关节泛白，不曾追半步，直到耳里再听不得半儿动静后，缓缓松掌。

这神从此成了护京护农的圣，每隔三载京人便要为之祭祀舞蹈一日，渐成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