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珂苦思良久，仿佛浑坠了冰冷河沟里，即便挣扎爬也都摆脱不了那一难受。一时之间他陷了死胡同里去，脑中甚至闪过一念，不知他与皇后多年以来苦心孤诣，如今看来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帘边蒋常停了脚，觉气氛有异，悄无声息静立一旁不挪半步。

他望着赵珂，未闻李清珏之名，却已从那里清楚瞧见了察明晰之，索把一芥尽数抛下，怀着满襟坦诚诚告：“正是。”

“舅舅，”平怀瑱摆首，“可惜侄儿不宜早婚。”

赵珂闭了闭。

打算告知一二，“不止京中，我亦打算于璃崇安置线盯刘尹，若得良机，彻底将之除尽最好；若无，亦可知其态，防范未然。”

“不宜，还是不愿？”赵珂话到此不再隐瞒，与他开诚布公，“当日我已从温智元中探实情。不宜早婚，不过是太一己托辞。”

一字一字愈近真相，平怀瑱攥杯之手越发收，凝神对上赵珂意味长的目光，两人皆未再言半语，但已有三字呼之。

茶盏声扰了耳。

瓷温温着手，新茶续杯，激起杯底沉睡的褐叶儿，赵珂瞧了片刻将抬起，寻一隐晦之言与他慢慢讲：“前些日，臣奉太之意夜访温府，询天象之事。听温大人说，近来鸾星频现，宜结姻缘。”

“臣思之颇久，以为太之所以如此，无外乎心中已有求而不得之人。”

平怀瑱觉他与往日不同，似有话讲未讲，然而耐着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闻其开，不免失笑主动问：“舅舅可是有话要讲？”

“太及冠，想来是该成婚了。”

可一国储君，岂可不婚，岂能无后。

赵珂见他早有谋划，不就此事多谈，但以拇指指腹挲着手边茶盏，默默无言起来。

赵珂一句“荒谬”憋在里，隐忍片刻换作另外两字：“糊涂。”

“好，依太之计行事便可。”

所以赵珂

第六十二章

平怀瑱神隐约有变，目光稍显波动，却在一霎之间又平静如常，仍以浅笑之面望着他。

是为李清珏。

平怀瑱眸里风云剧动。

“与舅舅所想无差，我心中有那一人。”

本无血缘，但亲情实存，比及江山是否后继有人，赵珂更怕来日新君遭天下诟病，风光半世而凄凉余生，徒为他人嫁衣。

为何平怀瑱拼死要保李清珏，为何中人云集他却长年不近女，又为何此二人亲密无间情义更甚兄弟……不过都只这一个答案而已。

两人相对沉默，整一座大殿闷闷寂了许久，久到蒋常送信归来，才有珠帘声惊破这如冰的凝滞。

赵珂中窒气难纾，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复，然与此同时，又实如醍醐，诸多疑惑在此一刻尽都明朗了。

此间平怀瑱思虑重，似将过往与李清珏相识那十余载皆从到尾走了一遭，自黄小儿到翩翩少年，再至如今这天立地的男儿之姿，无不是风雨相伴，生死不离。

“确非糊涂，”平怀瑱浅笑，既已坦言，索万分定地与他个明白，“我非懵懂稚，总不会想错了这十余年的情意。舅舅，侄儿从未求过你，唯此一事，还请舅舅切莫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