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不被白塔随随便便嫁到七八糟的哨兵人家，他选择了变；为了能站在荒边，他握起了曾经就不怎么上手的枪……他不可能就这样懦弱地坐下去，这样短暂的懦弱只会让自己更加如坐针毡。

他的杯沿已经压得很低，一目连却仍神乎其神地将酒杯降到了更低的角度。

注意到荒诧异的神，一目连的面颊不由自主地泛起微妙的红：“我预约了。”

“去忙吧，别小瞧你师，料理一场婚礼而已，没问题的。”桃妖问也不问，冲他摆摆手。

——那是他守护过，守护住的证据。

两杯相碰发“砰”的一声响，荒发麻地抿了一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桃妖便迎了上来：“哎呀，明明是我的婚宴，你们怎么比我还其乐呀！秀得我睛都要瞎了！”然后她便拉着一目连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一直到有其他敬酒的客人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

他拿起酒杯，小心翼翼地回想着半年前一目连教给他的社技巧——如果想要赢得对方的好，碰杯时要将自己的杯沿放低，这样是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敬：“嗯。”

今天他并未亲自开车，司机就在停车场里等着，本没有送的意义，他们走到车门的时候司机还在声笑语中看综艺节目，看到二人提前来才重重咳嗽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发动了汽车。荒心情正好，没查表，替司机问：“去哪？”

荒将杯递给服务生，快步追上去：“我送你。”

桃妖他没能守护好，那他自己呢？

自怨自艾才不是他的风格。井都可以爬，地狱都敢闯，凭什么区区一个失就能让他如此伤心费神。柔弱只会增添麻烦，什么人都敢到他脸上踩一脚，就因为他的能力不再足以守护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

“我要先行一步。”一目连在她侧脸印上一个礼貌的吻，像是在告别。

“阿瑟港监狱。”

一目连端起酒杯：“知了。荒……我想敬你一杯。”

这样的熟悉只会让一个居安思危的哨兵陷不安，可他却被什么东西安抚了。

他总觉得记忆有哪个人和前的一目连有儿像，可他想不起来了。那个人的容貌早已模糊得只剩一团人影，像是时空的轨迹刻意要把那人的存在抹去一样。他只记得那天是一月七日，很普通，对平常人来说什么也不会发生。

荒元帅站在他边，单单就是站在那边儿，他就能对哨兵给予的安全心领神会。他知荒的背上还有被那石板压过的疤痕，手臂上动过手术的针印记也还没完全消除，那是他被守护过的证据。

他把止痛剂一并戒了，受着右的空，他心中莫名踏实。

他心上泛起的涟漪终于还是打着转儿沉淀到了海底。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多也就是哭会儿，迟早还是要挣扎着站稳的。

那确实是个熟悉又奇特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他们的目的地不再是东区的疗养院，而是西区监狱中24小时监控最严密

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数据库里，一目连几乎没有不带敬称地喊他过。可是哨兵的听觉那么锐，向导站得这么近，连今天用了什么牌漱的味都闻得到，他又怎么可能漏掉“元帅”那两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