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想让你不舒坦了，”风朔笑得很开心，“只要看到你不舒坦，朕就好兴。”

周兰木微微地笑了，却没有回：“均永，我一生坦为人，就算堕尘泥，染了污秽，也能挣扎着爬起来。我自诩从未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但今日你若问我悔不悔……我真觉得，当年识得你，就是我这辈最后悔的事情。”

白衣的公走得很快，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戚琅嘶吼了几声，哭得一塌糊涂，泪鼻涕混合着鲜血糊了满脸。

“当然，你也不必担心，我一儿都不恨你……”周兰木的声音听不情绪，“我不会刻意忘了你，也不会记着你。一百年后谁跟我提起你的名字，我只会记得你是我人生中最最无关要的一粒灰，沾在衣襟上，一掸就不见了。”

“那你呢？”戚琅看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句，声音又轻了些，“我是将死之人，你便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

风朔抬手便甩了他一个耳光，目光沉：“朕自然记得，朕把你关在这里，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记得，一丝一毫，一分一缕，都不敢忘记。”

风朔却不回答：“朕在问你话！”

戚琅闭上了睛：“你恨我……想折磨我……折磨便是，何苦许他来见我，让他看到我这个样……你是想让他兴，还是故意想让我不舒坦呢？”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以后，一双熟悉的、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是啊，你倒是很兴呢，”风朔笑了一声，柔声说，“戚哥哥可真是个痴情人儿。”

“是我……”戚琅艰难地说着，“——还是你自己？你本来就不择手段，风朔……你还记不记得这间屋、这张床上发生过什么？为了活命，为了让我保你，堂堂一国之君，真是煞费苦心……”

“别碰我！”戚琅猛地别过了，了气，勉，“你都听见了？”

“解意……”戚琅咳了几声，角溢一些鲜血来，声音颤得厉害，却仍然撑着带着笑意，“只为了让我不舒坦，你便舍得让他知，你本不是他心中天真无害的孩？这买卖……多不划算。”

语罢，他一刻也不再多留，戚琅在他后凄厉地喊着，又哭又笑，声音带着哽咽：“殿下！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看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也要碎在我的手心里。”

戚琅被他打偏了，

戚琅打了个寒战，却听见小皇帝带了些疑惑的稚气声音：“你哭了？朕对你什么你都不哭，为什么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你就哭成这个样？”

“解意啊……”戚琅费力地说，地盯着他近在迟尺的眸，勉一个似真似假的笑容，“你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思……怎么知你哥哥还活着，你一都不兴呢？”

“今日来见你，真是个错误，”周兰木向后退了一步，拂了拂自己的袖，声音很轻地打断了他，“你谋朝篡位、挑拨离间，下作的事得得心应手，却仍半分悔意都没有，说这么一大堆理由为自己开脱。戚均永……我无话可说，反正你死成这个样，我很满意……后会无期罢。”

“朕本就不是纯善之人，哪里怕人知？”风朔那双净的睛扫过他，“再说了，朕变成这样，还不全是拜你所赐吗？”